关键之际,钟宝儿竟然主动来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钟、宁两家都很高兴。
因为新娘回来了,还有很多事宜没有交代清楚,主持人这个时候倒是精神一振,重新从宁星泽的手里夺过话筒,安排了一个其他节目推后新人环节。
钟宝儿被推进新娘化妆室里,化妆打扮。
简漫本以为,宝儿虽然回来了,但这场婚礼之中应该还会有变故的。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全程配合,甚至连新人交换戒指的那个环节,也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
虽然,笑意是苍白的。
所有人都热切鼓掌,说着祝福的话语。
这场婚礼,竟是完美落幕。
晚上是还有一场酒会的,主要是新人答谢所有人的道来准备的,但是这场酒会,两个新人都没有出现,是双方家长代为感谢,陆胤然夫妻也帮忙搭了把手。
而此时,这对新婚夫妻,正在露天外的花园里。
天色已晚,周围亮着路灯,朦朦胧胧的笼罩在坐在冰冷石椅上的女孩。
她还穿着婚纱,两条纤细的胳膊露微在寒的空气中,肌肤雪白,背影沉静。
站在她身后的宁星泽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脱了自
己的外套靠近她,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见她只是瑟缩了下身子,没有抗拒之态,这才出声:“风有点凉,别感冒了。”
她没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有些失落,但宁星泽还是勉强牵起一抹笑容,后退一步,离她稍远。
宁星泽一个人自说自话,声音很轻,“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小呆子,可道再多的歉我也知道无法弥补曾经对你放下的错。
这场婚礼,你能回来,是不想两家在京都丢人。
那么现在,你说吧,我准备好了,给我判刑,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钟宝儿忽然问他,“你知道,在决定回来之前,我在想什么吗?”
他一愣,看着她的背影,艰涩出声,“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我回来给你同归于尽吧?”
宁星泽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就这么轻飘飘的扼住了他的喉间,让他无法呼吸。
小呆子这样温吞的性子,到底是有多恨,才会说出同归于尽这样残忍的话?
她恨他,毋庸置疑。
他用力的闭上眼睛,垂落在身侧的拳都在颤栗。
钟宝儿接着说道:“沈丹晴说,那晚的那个男人
是你,期初,我是不信的。可后来脑袋很乱很乱,像是有一把刀,肆无忌惮的在脑海里砍着。
有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就这么跳了出来。
我恍然之间,记起了一块手表。”
宁星泽睫毛一颤。
“我记得那块手表,那晚……我挣扎间,抢到了那块表,我想用它来砸人,但……”
“够了,宝儿,不要说了,不要在说了。”宁星泽忽然痛苦出声,他摇着头,祈求她不要再提那段记忆了。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回到当时,揪住那个如魔鬼般疯狂的自己,千刀万剐来赎罪。
沈丹晴果然布了一手的好棋,兜兜转转,谁能想到,所有真切剥开之后的,才是最残酷的一切。
他猛然朝着女孩走去,跪倒在她的面前,急切的抓住她的双手疯狂的往自己脸上扇打。
“是我对不起你,是的伤害了你,宝儿,你打我吧,打死我的吧!”
钟宝儿红着眼眶,任由他握着他的手,一直打。
冷冽的掌声不间断,没一会儿,他整张脸上全是鲜红的掌印,甚至还有几处破了皮。
她的掌心,也是密密麻麻的疼。
钟宝儿看着他,忽然笑了,她抽回自己的手
,眸光含泪,“星泽,我知道,当时的我们都是受害人,那晚……你也是不知情的。可是,就算我什么都知道,我还是……好恨……”
那天晚上,说到底,宁星泽也是中了药,神志不清了。
可伤害,却也是他造成的。
宁星泽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这一刻,他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完了。
他跟小呆子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却像是一场彩色的泡沫,被人戳破。
回不到过去了。
他也,没有什么脸面,求她原谅她。
有一阵冷风吹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堂里笑的声音太响,还是他们这处太安静,那边的欢声笑语声,这边竟也能听到一二。
说来可笑,屋里的人,为他们这对新人高兴、喝酒,推杯换盏的。
可他们却在屋外,无尽悲伤迷茫。
良久,宁星泽眨了眨眼睛,将要夺眶的泪水努力憋回去,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来。
“好,我、我明白了……这场婚礼结束后,我、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宝儿,再见……”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五官模样牢牢刻入心间这才甘心。
然后转过身去,一步一步,沉步离开。
在他
转身之际,钟宝儿再也忍不住,捂住唇瓣,咽呜哭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