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浑浊的雨水迷住了眼。
随着一道道劈下的闪电。
她借着雷光依稀看见,在她前面还有另一辆一起陷落下来的白色小轿车,车身已经被塌陷的水泥块,压变了形。
伴着道道惊雷与夹杂着前面的惊呼声,加上洪流灌入车身内的水声,让人更加的心慌。
林玥汐想解开安全带离开座椅,可任由她使出吃奶的劲,被锁死的安全扣,怎么按也纹丝不动。
更令人绝望的是车窗的玻璃尽碎,手机也不知所踪。
此时她的双腿,已经被滚落的石块压住,动弹不得。
就算现在能解开安全带,眼看这马上要被雨水灌满的车厢,还没等她离开就要被淹没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终于意识到。
原来离死亡——就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甚至都来不及,和亲人、好友,说一句道别的话。
更别谈其他什么,还没有完成的理想宏愿。
有时——
能好好的活着,也将会是一种奢望。
晕眩感如骇浪般袭来,漂浮着杂物和夹着一股泥土混着血腥味的雨水,已经漫过了胸口,呼吸也逐渐困难了起来。
脑海也开始空白,感觉一切都是在梦境中般不真实。
身体像被冰冻住的鱼,灌了铅的眼皮,也慢慢合上。
此时此刻,她只剩下一个念头:“一直忙忙碌碌的生活,从来没认真想过,意外有时说来就来,从不人给准备的时间。人生短短几十年,如果能重来,一定要好好的为自己再活一次。”
不过顷刻之间,浑浊的雨水已经漫过她的鼻腔,意识逐渐被吞噬,感觉自己要开始沉睡了。
脑海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阵猛烈的咳嗽——
她吐出了几大口,还带着土腥味的水,窒息的胸腔,终于可以开始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耳边传来阵阵,此起彼伏急救车的警报和呼唤声。
隐约地感觉到,有人扶着她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她的背,喜悦地大声喊着:“救活了,这边救活了一个....”
当被人抬上救护车之时,她恍恍惚惚地看到不远处,另一个被救上来,还躺在雨水里的那个男人。
正被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地哭喊着,那哭声,撕碎了这无尽绝望的雨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你们放下她....救救...我老公,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你们快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放下,救救我老公...该死的是那个女人,你们要是先救的我老公,老天爷也不会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是吗?
自己真的是那女人口中,那个该死的女人吗?
或许是吧!
但她活下来了...代替她沉睡的人,已经躺在了那女人的怀中....
心脏瞬间像被无数的冰丝缠绕,侵蚀着...那样的冰冷,生疼...
那女人在她耳畔回响着的一字一句,像魔藤的种子,一旦播下,便已深深扎根在她心底,盘踞在内心深处,等待着破茧而出的时机,疯狂发芽攀附滋长,再也无法根除...
最后映入眼帘地上的那一片猩红水渍,也染红了她的眸。
两天后。
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腿上也打着石膏。
后面才得知。
当晚刚好遇到抢险的消防队经过,才及时救了自己。
如果再迟多几分钟…她的人生,应该也将定格于此了。
这段过往。
她始终都不愿和谁详细说起过,大家只知道她发生过意外,受伤了很的重伤。
自恢复意识后,她便暗自下定决心。
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生中。
她要换一种活法。
“喂,姐,你想啥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在出神的林玥汐,男子不放心问了句。
林玥汐也被男子的一声询问,给拉回了现实。
“多事,你好好开你的车。”林玥汐淡淡地回应。
“你要是能改改你这暴脾气,温柔那么一丢丢,我看或许还有点机会。”男子不怕死地揶揄着。
林玥汐咬牙,瞪了他一眼:“我不嫁,也用不着你小子来给我养老送终,操那么多心干嘛?林明朗,是不是太久没抽你,皮痒了?”
“哼,就知道欺负我,好歹我都给你当了半个月的接送司机,一点感恩之心都没!”
“你这是要和我算账是吧?那咱们来好好算算这些年,你在我这吃我的,住我的,还有这车的首付…”
她掰着手指数着,假装一副要找亲弟弟算账的模样。
吓得林明朗赶紧服软:“啊,行了,行了,算我输。哪有人当姐姐像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吃住都还要算账。”
眼看理亏,林明朗也十分识趣地低头认输。
两姐弟一路上拌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