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仿佛回到了那间老房子,外公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一脸慈爱的笑着:“我的宝贝外孙回来了,走,陪外公吃饭。”
外公笑意盈盈的脸,渐渐扭曲模糊,复又清晰了起来,那人笑的恣意飞扬,剑眉微挑,目如朗星,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要是不打,这辈子,你都是我的。
画面一转,白的刺眼,外公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行将就木,抬起一只手,想要努力抓住些什么,眼珠浑浊,依旧倔强的看着谢惊鸿站着的方向,
:“小默,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
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神涣散开来,再没了声息。
谢惊鸿被推醒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眼底一片冰凉,心脏像是要一瓣瓣散裂开来,难受的不行,司南晃着他的胳膊,一脸的焦急,见他醒了,松了口气。
四五年都没见过这样子的谢惊鸿,手被死死握住,司南只得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陪着,床上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像一条搁浅的鱼。
熬过这一阵儿,谢惊鸿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司南是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睡的,谢惊鸿其实挺内疚的,每次一犯病,身边的人都跟着不好过。
身上汗津津的,很难受,起床冲了个澡,来到了街尾那间属于外公的小房子。
从外面看,比记忆中的模样儿更加破败,门上挂了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墙内的风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明明不是特意来川北的,明明可以不来的,刚回国,路过这里,一时兴起,想看看这片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记忆中的老房子,记忆中的外公,还有明尧,那个在他心里扎了根的人,却又不得不撕扯着皮肉骨血,一点点剜出来。
司南并不多话,就那么陪他站着,谢惊鸿满眼的哀伤,背靠着斑驳的矮墙,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公走了近十年了,这老房子还是那样,拢共就三四间,占地不大,带个院子,大门到堂屋的距离也就三四米,用青石板垫了条小路。两边种了点瓜果蔬菜,角落里还有棵金银花。
外公正蹲着身子,扒拉架子下的泥土。
苏语默推开门:“外公,我回来了。”
外公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外孙:“我的小默回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是高考结束。那天,他睡到下午,雷子招呼他吃饭,说是要庆祝三年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婆。
家里就爷孙儿俩,守着这间老旧的房屋,平平淡淡,倒也温馨。外公给他拿了两兜子水果,叮嘱了几句,目送他出门。
傍晚的街上,格外的熙熙攘攘,人群中最多的,就是像苏语默这样,刚参加完高考的娃儿们。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来回交错,掩不住的兴奋,终于解放了。
过两条马路,就是临川大学旁边的小吃一条街,雷子家就住这,爹妈留了两间屋住人,剩下的全打通,开了这个小店,夏天烧烤,冬天火锅,生意火爆。
不出意外的,坐的满满当当,雷子挥着胖乎乎的胳膊:“这边,这边~”
雷子妈忙的不可开交,可也没让雷子帮忙,高考结束,权当给儿子放松了,招呼了声就急忙小跑的去上菜。
苏语默折了张纸巾,理了理满盘略显凌乱的签子,拿起一串肉,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签子上的碳灰,咬了一口,放在一边,雷子的大嗓门儿就起来了,
:“每次吃东西都瞎讲究,费那劲,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瞧你瘦的,快,哥们给你吃肉多补补。”
雷子,大名雷鸣,为啥呢?因为他妈在生他时打雷又下雨,一个响亮的雷声过后,雷子就出生了,因他正好姓雷,他爹直接起名雷鸣,响亮!!
苏语默嘴角勾了勾,笑了下:“不饿。”
想了想,是雷子喊他过来吃饭,这么说不太好,又加了句:“不太饿。”
雷子有些无语,这不一个意思?
给他推了推面前的酸梅汤:“那你喝这个,我跟你说,这我亲手做的,特制秘制酸梅汤!哥们给你加的料倍儿地道。”
苏语默瞥了雷子一眼:“柠檬汁儿还是芥末?”
雷子嘿嘿的笑:“这次真不是恶搞,给你开开胃?瞧你瘦的,不行我给你拿两瓶啤的顺顺?”
雷子妈刚好拿了两串蛋卷过来,闻言一巴掌拍上了雷子后脑壳:“小兔崽子,你怎么教小默呢?”
苏语默抿着嘴儿忍着笑,他来川北这几年,跟雷子熟络以后,雷子妈心疼他家里就爷孙儿俩,总是照顾有加:“小默啊,喜欢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别不好意思。”
雷子撇嘴嘟囔:“我可是你亲儿子,也没见你这么伺候我。”
雷子妈笑着又拍了下雷子的后脑壳儿:“小默啊,别嫌阿姨唠叨啊,你这个头发有点长,去剪剪吧,大小伙子整天挡着眼,多不精神。”
苏语默乖巧的一点头,笑着道:“好,谢谢阿姨。”
雷子妈笑着让他俩吃,转身又忙去了,雷子摸着自己头顶的毛寸,悠悠的吐槽道:“得,我妈眼里,长过一毫米那都叫长,我这大脑袋壳子,我妈恨不得给我剃光喽,上了大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