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伴随着铁质大门的打开,正午刺眼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屋子里,透过门缝中如雾一般的光点以及桌上厚厚的灰尘。
可以推断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开门之后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拿出一根,熟练的点上。
深吸几口后,男人随意的把烟掐灭扔掉,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客厅,屋子并不大,背景墙上挂着一张艺术照,相框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应该很久没人擦过了。
照片里是个女人。
一头如瀑的般的黑色头发,皮肤白皙,明媚皓齿,嘴角有一颗淡淡的美人痣。
她的眼睛看着正前方,眼神里透着喜悦,展开的笑颜如花儿一般,美得动人心魄。
男人没有在客厅停留,径直迈步走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顿了片刻才往里走去。
卧室里很暗,于是他随手拉开卧室厚重的窗帘,光线照射到天蓝色的床单上,同样色调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尾一侧。
男人在床边的书桌下面拉出来一把椅子,也不在意上面的灰,背对着床缓缓地坐了下来。
“滴答…”
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男人侧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麻木的右手,无所谓的甩了甩,又有几滴血被撒到了地上。
“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血液了吗?原来快死的感觉是这样的…”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一边碎碎念一边从香烟盒子里拿出最后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后,他重新抬头看向窗外。
透过有些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一层一层的装甲车和坦克,将车身作为掩体的士兵们,全副武装,眼睛和枪口都牢牢地对准男人的方向,随时准备开枪。
在这么密集的火力条件下,只要对方想,哪怕是男人身处的这栋小楼,都能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然而无论是士兵们止不住颤抖的双腿还是背后不停渗出的冷汗,都在明确地告诉他们,谁才是被动的一方!
“真是无聊啊,明明知道这些人屁用不顶,还非要弄过来试探一下,真当我不会杀人?”
男人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烟放到嘴上叼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把电话贴到耳边,男人斜靠在桌上,完全无视了窗外的威胁。
“喂?是你这个老东西啊”
“我来干什么?嗯……”
“关你屁事!”
“给你报个喜……”
“这次没骗你,别试探来试探去的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
“所以,麻烦一下。”
“让你的人滚远点,不然我不介意在死前再给你们制造一些小麻烦……”
说完不等对面回答,男人直接挂断了电话。
吧嗒吧嗒抽完了剩下的烟。
站起身看着窗外正在迅速撤走的队伍,他比了个中指,嘴里似乎骂了句什么,然后重新拉上窗帘。
他慢悠悠地走到床边,和衣躺下,闻着枕头上有些潮湿的发霉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十年了……该做的都做了……”
“沈幼研,欠你的,我还完了。”
“你欠老子的什么时候还?”
窗帘遮得不是很严实,有些刺眼的光,透过窗户照到男人的脸上,眼角的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些许五彩的斑斓。
这个被数百个枪口指着都能面不改色的人,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光,身体蜷缩在一起。
先是肩头微微抖动,随后是全身颤抖若筛糠,十年来脸上永远都挂着微笑的男人,如今撕掉所有的伪装,哭的像是个孩子。
随着他动作幅度的变大,身体表面的皮肤仿佛被用力挤压的海绵,不停渗出粘稠的血滴。
最后,他翻了个身,重新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扬起的嘴角满是释然……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楚沈幼妍的模样了。但不重要,只要知道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就够了。
脑子里的思绪慢慢变得杂乱了,透过窗帘射进来的光线,男人仿佛看见沈幼妍在对他笑……
“沈越,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以后大白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不要和以前一样老凶它。”
……
“你以后还要要找个媳妇儿,给咱们家传宗接代,唔……不传宗接代也没事,反正咱俩是孤儿……”
“不行,还是要一个吧……小孩儿多可爱啊………”
“以后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不吃饭……”
“姐姐累了,先休息一会……你别摇我了……”
“你抱抱我,我可喜欢了……”
思绪越来越模糊了,男人慢慢闭上了双眼,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
“姐姐,十年了……”
“姐姐,你等等我啊,咱们说好一起,下辈子换我护着你……”
“你说过要给我讨媳妇儿的,可别抵赖啊……”
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