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被一人一马来回拖行在飞花镇南街夯实的大马路上,街面上一条泛红的痕迹一眼望不到头,施此暴行的是西风堂里面一个管码头装卸货的小头目。
亲眼目睹此景者无不为之侧目,却又忌讳莫深,因为马上那人是可以在飞花镇呼风唤雨的家伙。
方济敲响了长悦赌坊的大门,里头传来了脚步声。
“谁呀?大清早的。”
衣衫不整的伙计开了门,睁开睡眠不足朦胧的双眼,外面仍是阴蒙蒙的一片天,辰时都还没到呢,而里面的场子昨夜一直开到五更才散场。
伙计目光落在门外的两个陌生人身上。
“你们干什么?”他没好气的问道。
“请问你们天杀的邓老板在吗?”眼前脸色苍白的黑衫年轻人凶巴巴的问道。
伙计眼神一变,他的掌柜邓槐是岳平帮西风堂的第四把交椅,掌管着赌坊和码头的生意,据说这两个地方的收入抵得上堂口总收入的一半,在这个镇子上没人敢这么提起。
“天杀的哪里来的不要命的点子?瞎了眼来这里寻黑白无常是吧?"伙计呸了一口唾沫在黑衫年轻人的脚边。
方济冷笑了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雁翎刀刀柄顶在了赌坊伙计的腰眼子上,力道之重将其撞飞了数步,整个人躺在地上,身形弓的和虾米一样,大声呼痛。
方济和一袭绿色锦衣的陆子野踏进了门,后者顺手将门关了严实,并插上了插销。
前厅面积狭长,是一个供人休息的茶厅,杀红了眼的赌徒精力充沛,往往不需要休息,弄这么一点地方也够了。
陆子野顺道一脚踏在伙计的侧脸,伴随着地面龟裂的声音,脑浆像是打烂的西瓜一样崩裂。
这个家伙多少是有点变态心理,方济心想。
茶厅的一角放置着一张简易的床架,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见了这一幕缩成了一团,张开大嘴尖叫。
动静惊动了后院的人。
茶厅后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方济一个灵巧的闪身隐在梁柱后面,左手中指无名指扣住了袖箭机簧。几个胖瘦不一的打手手里提着刀冲进了茶厅,首先看见茶厅中央站着的陆子野,接着发现了陆子野脚边死状凄惨的尸体。
绿衣青年冲他们笑了笑。
整个飞花镇岳平帮最大,赌场的这几个打手平时也就吓唬吓唬没什么本事的赌徒,而像这样对方冲进门杀人的悍匪则是谁也没遇到过,不仅全部愣在当场。
“给我弄死他!”一声暴戾的声音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一名上半身赤裸的汉子气势汹汹的从赌坊后院出现,一双狠厉的凶目盯着陆子野。
“西风堂头目邓槐出现。”方济隐在梁柱后面,喃喃自语道。
“哟!”绿衣青年对着刚刚出现的邓槐轻蔑的抬了抬下巴,吹了一声口哨。
隐在柱子后面的方济则抬起左臂,扣着机簧的双指松开。
刺耳的锐器破空声响起,两道寒光在视线中一闪即逝,花了大价钱购置的袖箭在近距离内威力强大,破空声响起的刹那便对穿了一名毫无准备的打手胸膛,余势不减将其身后一人射的凌空抛起,重重的撞在了货柜上,货柜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黑色的身影几乎是跟着箭矢一起从梁柱后冲了出来,途中拔出雁翎刀,一刀将一名打手的脑袋削掉,接着一个膝撞撞碎了另一名打手的胸膛骨骼
而陆子野这边只见他双手拢在袖中,谁也不知道他可以从袖子里摸出什么东西,二话不说整个人直直冲向邓槐。
“你娘的!”出现时气势汹汹的邓槐面容一下子扭曲,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准备,身边的手下就纷纷倒在黑衫刀客的刀下。
怒骂了一声之后根本没有和谁交手的意思,他运起真气,猛地倒跃,将身后的半扇木门撞得稀碎,直接跑路。
几个呼吸的时间修为已破神府的方济就全灭了赌坊打手。
“倒是有些果断。”看着邓槐毫不犹豫的跑路,刀锋滴血的黑衫年轻人也是愣了一愣。
方济话还没说完,只见陆子野一闪身跟了上去,喊道:“你就在原地等我!”
方济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追,也许是陆子野怕功劳被人抢了罢。他返身取下尸体上的精铁箭矢,粗略擦了擦便重新按在了袖箭上。
检查了一圈赌坊,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等了一刻陆子野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方济并不打算再等,他按照事先几人约定好的动身赶往西风堂堂口汇合。
刚到目的地。
西风堂正门从里面往外爆裂,一坨人形的物体混杂在黄梨木的碎屑中飞到了大街上翻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方济从门里面感受到了很强的真气波动,对手应该不是什么小喽喽,估计慕容阳两人已经和刘孟交上手了。
方济快速从破门处走了进去,西风堂前堂一片狼藉,地上倒着五六个没了声息的西风堂成员,查毛铿半蹲在地上,慕容阳则站在场中。
查毛铿的右掌正缓缓从像一坨烂泥一样瘫软的刘孟胸膛处往外抽,整个手掌浸透了血液,掌中握着一个刚刚停止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