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长孙皇后寝宫。
武皇帝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大奉日报第三期,审视着上面的内容。
太子赵偃站在堂下,含糊不定道:
“父皇,秦川昨日亲手斩了两个地痞,其中一个叫黄二的,是长乐侯外甥!”
又是长乐侯!?
武皇帝神情不变,深沉的眉头皱了皱。
“京兆府府尹当街杀人,亘古未有。”
太子穿着黑底绣着金丝线的袍子,腰悬玉佩,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秦川怒而杀人,事出有因!”
“前日儿臣去找秦川,与他在太安街头闲逛,看到有一女子跳江。”
“询问情况才知道,此人乃功勋遗孀,靠着朝廷补几款艰苦度日。”
“以黄二为首的奸贼,看上了女子的美貌,抢了她的钱,女子这才带着孩子一起跳河…”
赵偃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一遍。
心软的长孙皇后听了,蹙眉叹息,世上竟有这样的苦命人,也有这样的恶人!
“功臣遗孀!?”
“对,儿臣看到了朝廷颁发的荣誉牌,女子的丈夫,好像叫李毅!”
李毅!?
武皇帝想起来。
三年前,第一个将大奉旗帜插在太安城城头的那位勇士,身中数十箭,屹立不倒。
那块
荣誉牌,还是他让内阁颁发的!
当年武皇帝承诺保护他的妻儿,没想到竟未能兑现诺言。
武皇帝将大奉日报放下,复又拿起,嘴角一点点挑起,悲伤未定的说道:
“秦川在何处杀的人?”
“在康平坊李家院落,黄二在康平坊横行霸道,人送外号‘闹康平’,昨日他又去骚扰李家媳妇,想要霸王硬上弓,正巧被前去送衣服的秦川看见,黄二枉顾朝廷法治,与秦川起了冲突,秦川在众目睽睽之下,砍了这颗狗头!”
赵偃懊恼。
这是人前显圣的好机会。
早知道,昨日就该去找秦川。
这样,这个好机会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眉宇间端凝的旗帜消失的无影无踪:
“陛下,如果偃儿说的是真的,黄二的确该杀,可他…也是长乐侯的外甥!”
“皇后想说什么?”
长孙皇后继续说道:
“李毅对朝廷有功,也只是将大奉的旗帜插在了太安城头而已,而长乐侯呢?”
“陛下一无所有的时候,这群淮西文武就跟在身边!”
“那场守城战役,若不是长乐侯拼死抵抗,陛下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前朝的江山。”
“与耿炳文相比
,李毅的功劳太过渺小…”
武皇帝双拳紧握:
“就是因为如此,朕才对长乐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耿炳文才仗着长乐侯的爵位处处威胁朕,朕到底还要妥协到什么时候?”
一股邪火喷涌。
很快,武皇帝又变的心平气和。
“皇后,朕不是针对你,只是这件事,的确让朕犯了难…”
秦川没做错,是黄二太嚣张。
这是对京兆府的挑衅,也是对皇权的蔑视。
如果武皇帝偏向耿炳文,天下百姓都会造反,会惹众怒,秦川也会挂印辞官而去。
若偏袒秦川,开国功臣耿炳文…淮西这帮老兄弟,就都坐不住!
华贵逼人的赵偃呵了一声,挤眉弄眼道:“父皇、母后,儿臣…有一办法!”
…
…
长乐侯府。
正堂内,传出女子的抽泣声。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长乐侯侧立一旁,如见了猫的老鼠,不敢抬头,只是低声说道:“姐,你就别哭啦!”
上了年纪的妇人用手帕搽拭眼泪。
她的眼泪快要流干,两只锦缎袖子也全部染湿,幽怨且愤怒的紧盯耿炳文。
“二郎犯了什么罪?不就是看上了一个小寡妇嘛,他还没强迫成功,就被秦川砍
了脑袋,我的二郎…你死的好冤枉…”
“这都怨你!耿炳文,你不是长乐侯嘛,陛下的过命兄弟,怎么连自己的外甥都保不住?”
“爹娘死的早,小的时候,我就不该喂你,将你丢到山上喂狼去,也比今日强!”
“你可别忘了,二郎经营那些盐铺,都是为了谁;他横行乡里,又是为了谁…”
狂躁的妇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两抹猩红,可怜中添了几丝幽怨…
“姐,是二郎犯错在先,你说他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了那个小寡妇,那小寡妇的丈夫,我还认识…”
“认识怎么啦?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