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夏瑶忙着写请帖,这一写就是太阳落山,屋内连油灯都点起来了。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身后来了人。
直至腰间环上温热的手,她才停下手中的笔。
“忙的差不多了?”
裴星渊从后面环抱着宓夏瑶,将下颚抵在她头顶上,懒怠又疲倦的应了一声,“嗯。”
“晚膳吃了吗?”她又问道。
头顶一阵轻微摩擦,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宓夏瑶还是了然于心,她让宋巧去准备点宵夜。
她站起身子,身后的男人动作依旧保持后面环抱。
只不过随着宓夏瑶站起来,他长臂一捞,将她轻而易举抱在怀中,就近坐在罗汉床上。
两个人难得的独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单纯互相依偎着。
过了片刻,宋巧带着后厨准备的晚膳过来了,他们才坐在圆桌前用膳。
“推个日子,林薇应该也差不多回到京城了,她在我这儿吃了亏,不会对着我爷爷下手吧?”
宓夏瑶想起京城,这才开始担忧后续的事情。
裴星渊给她夹了菜,淡定地说道:“林薇回去,就无暇顾及什么私人恩怨了。京城的三皇子起了义,趁着陛下又身体虚弱的时候,策反了苗家武将,想要直接强抢登基。”
“这么快?!”宓夏瑶脱口而出。
上辈子按照推算时间,三皇子至少要走到穷途无路的时候,才会翻身抗议。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路还没走死,却已经提前给自己选了一条必死之路。
裴星渊微微颔首,“自从宫兰离开麟州城,从此在大齐消失以后,三皇子其实一直暗中都在搜查这个女人,她手里有太多三皇子的把柄,于心不安的同时太子因为最近卖了乖,在陛下面前刷了一次好感,让三皇子有焦虑了。”
“那这跟林国公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宓夏瑶皱了皱眉头。
裴星渊继续解释道:“原本他们做好了隔岸观火的准备,太子和三皇子对立而站,其实就是平衡了朝中的天平,如实少了一方,那所有的风向都会倒到另外一边,林家要还想隔岸观火,也没办法了。”
“因为一旦场面出现一家独大,就算还想自保,那也要为了当下的势头去跟一家独大的那方示好?”
宓夏瑶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她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这样的道理实在是太勉强了。
“那宫兰呢?是当真失踪了?”
“当初段氏茶庄出事的时候,布政司曾经故意伪造传召将她带走了。”裴星渊简洁的话术,也让宓夏瑶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目光顿时微微转变地看着裴星渊。
后者从容抬眸,深眸迎上宓夏瑶意味深长的目光,他笑了一声,“你应该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的。”
“猜到了,但还是比较想从你本人口中听到消息消息,毕竟……从你口中说出来,就不太一样。”
宓夏瑶托着下颚,她眉眼带着一点点笑意看着裴星渊。
两个人如胶似漆的目光互相缠绕着,该说不说,适当营造旖旎氛围,宓夏瑶几乎是信手拈来。
裴星渊被她这话逗笑了。
晚膳用完以后,裴星渊只稍稍坐了片刻,就还是离开了。
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不止是几日后宓家私下的大婚仪式,更多的还有京城那些传来的情报,需要他快速做出判断。
忙碌的状态一直维持了三四日,宓家上下也算是终于奔波完最后一点布置。
府邸上下焕然一新的喜庆大红色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宓夏瑶和裴星渊的大婚其实并没有操办的很大,只通知了一些前辈和同辈人。
他们在青州城内没什么亲朋,所以人少了些许,但远在麟州城的陈禧、裴凄凄利落地赶过来了。
顾云从唐州听到消息,也是连夜赶路,说什么也要参加宓夏瑶这头一次大喜的仪式。
流程一步也没有少,只不过减少了对外的红妆十里的宣传。
宓夏瑶淡定自若地双手持着团扇,她与裴星渊并肩而站,在大厅正中央,迎着所有人欣慰的目光下,对着主位单单坐着的宓瀚海三鞠躬。
随着媒婆利落的一声,礼成——
宓夏瑶作为新婚妇人是要被迎入后院的。
裴星渊这新郎官则与宓景焕周旋于各个席位上,仪态和规矩不能少一一过了那些长辈的敬酒。
宓府的上下无疑是相当热闹非凡的。
后院几个姑娘家都陪着宓夏瑶坐在大红的洞房里,不由得感慨了一声,时间过得当真好快。
宓夏瑶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些曾经在商场上并肩作伴的伙伴。
这种温馨又美好的画面被她深深刻印在脑海内。
“还想着当初第一次见着你,是宴会上,你跟着裴星渊在宴会假扮夫妇,这一转眼就假扮成真了。”
顾云提起常年往事,话语内全是调侃的意思。
陈禧托着下颚,同样感慨道:“还记得离开宫中女官一职时,我还在万分感慨,终于离开母家的魔爪,但是那些女官所有人都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我,她们是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在外面那才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