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娘,我瞧着天色不好,怕不是要下大雨了,你记得把这些草药收进去!”
辛夷边大声提醒海娘,边往外跑,她要去一位腿脚不便的老太家看诊。
海娘在屋中应了句是,便继续煮菜了。
“你早些回来,莫要留在别人家里头吃饭!”
辛夷这回不应声了,又不是她非要留在别人家里吃饭。他们一大家子拉着她不让她走,她也走不了了啊。
没听到辛夷的声音,海娘走出厨房去看,才发现她早就走远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随她吧。
海娘抬头看了看天,一团团乌云已将太阳遮了大半,想来不久便是大雨倾盆。她赶忙走到院中,将晾晒的草药一一收起。
跟着辛夷云游了这些日子,她也叫得上这些草药的名字了。这一年,在外奔波,虽然累,但收获颇多。她瞧着,辛夷也开朗了不少。
她从前以为,离了京都,这世上再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但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呢?从前的自己还是太多狭隘了。
这一年,山洞也住过,破庙也睡过,明明比京中的住所破烂得多,但心中却安定得多。她也懂得为何辛夷要抛弃京都的一切,云游四方,想来便是为了求得这一份心安。
海娘收起了药草,天上的雨也如珠子般砸了下来。他们来着快半月了,倒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雨。若不是收到辛夷师兄的信,说是一月后会到中州涉县,她们也不会在此地停留这般就,还贷了间屋子。
难道中州此地的雨都下得这般久吗?辛夷站在门口犯了难,她这把小伞,怕是抵挡不住多少风雨。
老太的儿子特地给辛夷送来了蓑衣和斗笠,让她穿上再走。
“辛大夫,若是不嫌弃的话,穿上这个吧,不容易淋湿。”
老太的大儿子是个极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太会说文绉绉的场面话,但心意是好的。
辛夷接了过来,想着明日再还也行。
她边穿边同一旁的人搭话。
“涉县往常的风雨都这般大吗?”
“今年大旱,地里的庄稼都快渴死了。这场雨来得有些迟,但总算是来了!庄稼都有救了!”
辛夷是四处奔走的人,她看着这场大雨,只觉得麻烦。可老太他们是庄稼人,看着这场大雨,只有高兴。
辛夷也被他高兴的语气感染了,感觉这场雨都没有那么烦躁了。她披上蓑衣,带好斗笠,抱着自个的药箱冲进了雨中。那棕色的身影在雨帘中慢慢变小,似乎也渐渐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雨滴。
西邑的风沙吹开了营帐的帘子,里头的声音传了出来。
“北蛮此行欺人太甚,我们必定要乘胜追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对,穷寇莫追,别到时惹得北蛮反扑!”
……
争执声不绝于耳,但坐在上首的人仍旧紧紧盯着沙盘。那人穿着一袭玄衣,肤色偏黑,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将军,可有决策?”
闻言,那手的主人站了起来,在沙盘中的山谷处插了一面旗子。
“穷寇莫追,但我们可以诱敌前来。”
此言一出,营帐中静了半刻,而后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赶忙询问将军可曾想出了什么好计策。三月前的那场大战,若不是将军用兵神勇,带兵突袭,他们也不可能打得这么快。
当初他们还以为这个定王不过是皇上派来镀金的,没曾想,前半年他都在底层兵中历练,生生将一身贵气磨成了如今的将气。
便是驻扎在此地多年的毕将军对定王的评价,也从“那个京都来的粉面书生”变成了“我魏朝的将才”。
前半年他们一直被北蛮压制,西邑已然被攻下了好几城,他们只能在此苦守。后半年,定王犹如神兵天降,力排众议,不顾生死,带兵突袭,一击便让北蛮了吃了个大败战,生生吐了两城出来。
此种计谋和魄力让录州守将同西邑将军都高看了定王一眼,京中皇上收到了消息,也十分高兴。当即下了圣旨,封定王为将军。
如同定王都不许旁人叫他王爷,一律叫名字或者将军。
定王还未将计策说出,身旁一人便突然高喊出声。
“我明白了,将军此计,便叫请君入瓮!”
他这一言,倒是让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钟杨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极认真的看着定王,像是要寻一个肯定。
定王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如今的钟杨,只觉得日子过得真的很快。
当初他刚来之时,晓得自己不能服众,用兵也不会,只看过兵书,哪里上过战场。便抛下了王爷的身份,隐姓埋名,藏在士兵中,一同起坐,一同杀敌。这钟杨便是那时候同他住一起的。
钟杨是个没上过学的人,字也不认识几个,但杀敌极凶猛,为人也极厚道。定王刚开始不适应军营,吃也吃不惯,住也住不惯,甚至还生了病,同他一屋的钟杨十分照顾他,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便是上了战场。钟杨有会尽力和定王在一起,帮他杀敌。
他自个也没想到,当初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弟弟,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定王。旁人将他带去主帐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