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从未见过婢儿这般认真的神色,却又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去审视个这个小女孩。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份亲情,早已经融入到了灵魂当中,黎阳清楚的看到,婢儿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按照以往的性子,早就陷入暴走了,然而现在的她平静的让人可怕。
就像面前这片废墟,凌乱而又幽深,潜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即将从二人体内爆发。
当黎阳和婢儿再次返回县城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县城,转瞬间挨家挨户都挂上了白灯笼。
有人说,县老爷死了,没两个流窜的炼气士偷袭,县太爷为了保护城里的百姓,和那两个流窜的炼气士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然后倒了下去,保护他们的县太爷在自己的大喜之日,还没有入洞房,便战死于城门之外。
阵阵哀伤和哭喊声传遍了整座县城。
走在街道,漫天大雪纷飞,家家户户还有无数钱纸随着大雪落在地上,像是天下同悲一样,明明行走在人间,明明看到的都是人间的烟火,可这里,却犹如鬼城,这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犹如万鬼在咆哮着。
他们想要吞噬那个杀了县太爷的炼气士,想喝了他的血撕了他的肉。
当黎阳和婢儿走到街头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毕竟只是两个不大的孩子,谁会在这时候将目光留在他们身上呢,就这么一直走到县太爷府。
黎阳整了整衣襟,看着门口喜事变丧事的县太爷府,黎阳深吸了一口气,你我本无仇,何况我也没有杀你啊。
到现在都还要打算忽悠一下城里的百姓吗?
他跨门而入。
门口的家丁本来在掩面哭泣,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看,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女孩儿,正一步步朝大厅灵堂内走去。
他们还以为这两人是来祭奠的,故此没有阻拦。
灵堂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木,棺木正前方,站着一个妙龄女子,此人正是县太爷周灿的妻子白若。
她也看到了黎阳和婢儿。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空气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白若眼神冷漠,已经捏碎了藏在衣袖当中的某个物体,这东西能快速将消息传回靠山宗,然后自己的爷爷,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这里。
黎阳仍旧看着她,对于拥有观气之法,以及练习过水经注的黎阳来说,这点手段哪里能瞒得住他的眼睛。
“你最好全部叫过来,也懒得我大费周折的去找你的山门。”
白若眼神内有些畏惧,他看到了黎阳眼中的滔天怒火,以及那个小女孩的冰冷,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小女孩的眼睛内,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竟直接让她产生了畏惧的心里。
这两人,修为很强。
白若只是四境筑基期炼气士,修为和黎阳相当,但二人的战斗力可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毫不夸张的说,不用黎阳自己出手,婢儿只要甩出菜刀,就能将对方一击毙命。
但两人都在等,都不着急。
那个跟踪想要暗杀他们的管家,该死,那个提管家报仇想要夺取自己性命的县太爷周灿,也该死。
可山神庙的山神和水神,他们是万万不该死的。
总要有人来为他们的死买单,也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没有先前的因,哪来现在的果呢?
周围的家丁察觉到了不对劲,以黎阳和婢儿为中心扩散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于强势,以至于落下来的白雪都要退避三舍,绕开他们不敢落在他们身上。
大黄狗火焰滔天,变成了穷奇模样。
不多时,一位大能降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白若身边,这是个看起来已经古稀之年的老人,仙风道骨,穿着青色长袍,手里一截杨柳枝,颇有点道士的样子,但黎阳知道,这人绝对不是龙虎山的牛鼻子道士。
因为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古风侠义,反而有股让人心悸的阴寒,似乎有无数看不见的冤魂厉鬼在他身边环绕那般,带动的阴气让本就在处理丧事的大厅,显得更加幽冷气啦。
站在外面的家丁一个个动也不敢动,手里拿着武器,却一步都不敢向前,似乎只要向前走出一步,下一刻就要粉身碎骨那般。
老人看了眼大厅的巨大黑色棺木,心念一动,棺木移开一角,露出了县太爷那张失去血色而变得苍白的脸来,然而老人却没注意到,这县太爷的指甲,竟在这时候变得十分尖锐……
老人冷哼一声,问道:“你就是黎阳。”
“有假包换。”
“北镇?”
“不错。”
老人吃了一惊,郦靖侯的儿子。
那一日蛮荒岭的战争,引起了大夏九州各大势力的注意,郦靖侯一刀天河,将第四地狱辟为两半,同时击退了一位天官的真灵,一战封神,一刀镇压时间,虽然郦靖侯即刻就去了北原收复大夏丢失的土地,但郦靖侯的儿子叫黎阳这事儿,却流传了下来。
老人冷哼一声,道:“你为何要杀我孙女婿。”
“因为他先要杀我。”
“他为何要先杀你?”
“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