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句话,众人顿时都没了脾气。
虽心有不忿者居多,奈何这会儿有儒家先贤出手,真的撕破脸皮抢夺山海内的试炼入口,即便抢夺成功了,也会被朝廷摘掉那张金字正统赐号,得不偿失。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是对儒家的恨意,全部宣泄到了刘知夏身上,如果不是他在这赖着不走,还多管闲事的话,这山海早就被他们荡为平地了,到时候直接将作为界灵的金甲男子封印在大山上,其一不违反山海规则,其二不沾染大天地因果,岂不快哉?
他们还特意算准了时间,在刘知夏消耗掉作为曾经担任国师累积的气运后才珊珊出手,结果还是引来了坐镇此方天地的先贤。
可恶。
天幕上的金色光影即将散去,目光忽然落在刘知夏身上,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刘知夏,速回书山,圣人有令,禁足十年。”
听到这,原本无精打采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这话,是何意?
黎阳听到这番话,连忙想叫住自家掌柜,说到底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啥来头,白鲸头疼不已,道:“你切莫出声。”
四周的人将心神都放在刘知夏和突然降落在此地的金色光影上,未曾打量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年,可能在他们眼里,这种如同蝼蚁一样的凡人,无非就是山海里边儿的山精水怪童子了。
刘知夏回头,那双目光满含着热切,掠过黎阳飘向远方:“还没能陪你走更远的路呢。”
这话,像是在对金甲男子说,又像是在对黎阳说。
后者脸色难看,失魂落魄,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谁来都敢揍谁的掌柜也会受制于人,他想说点什么,可风已经变大,将他想说的心里话全部吹了出去。
刘知夏说了声好字,对着金甲男子拜别,又朝着原本北镇的方向挥了挥手,就算走,那也得洒脱。
“可惜了,酒没喝够。”
留下这句话,这位稍显落魄的邋遢读书人,便在黎阳眼中,永远的消失了,好像世上就没这个人一样。
金甲男子始终一语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庞大的天地气机将他牢牢锁定,眼睁睁的看着刘知夏被卷走而无可奈何,只能往心里落泪,强大如界灵的他,在大天下之下,也只能俯首低头。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白鲸带着黎阳回到草屋内,婢儿骑着红色大蛇还没回去,刚才天崩地裂一样的景象,估计是吓到了,找了个地儿藏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灰头土脸的和红色大蛇走进来。
“黎阳,掌柜呢?”婢儿吃着桌上的饭菜,默默嚼着。
黎阳摆正身体,捧起婢儿的笑脸,认真道:“这次,他是真的走了。”
婢儿问道:“去哪了?”
她还未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黎阳也不知道书山在哪,白鲸道:“在大夏都的后山,受天下所有世子朝拜。”
三教九流,以儒为尊,这是国策,也是当今天道,儒家的道义符合人道,故而受天道认可,黎阳没读过私塾,也时常听掌柜说起。
“那,很远吗?”黎阳跟着问了一句。
白鲸想了想,道:“我要去大夏都,需要乘坐仙家楼船连跨四域,估摸着得大半年左右吧,如果你想去,只是步行的话,可能走到老死,也走不过去。”
婢儿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本来她就不喜欢这个白面小生,总觉得是他害了掌柜,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啊,那你带我们去啊。”
白金只顾喝着闷酒,刘知夏一走,喝酒解乏的人都没了。
这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发愁的黎阳,递给他一只酒碗,倒满,醉醺醺的道:“多大点事儿,你什么时候修道有成,打开天地壁垒,一步就跨过去了,白鲸是境界太低,不能连续飞行,所以才要乘坐仙家楼船。”
白鲸自觉丢了脸面,争辩道:“我可没那么多钱带两个人。”
金甲男子看了他一眼,就看了一眼,连酒碗都给扒拉回去了。眼神似乎再说亏你还是龙虎山的人,说没钱这话丢不丢人。
黎阳神情凝重,默默计算着距离。
婢儿还在那狠狠的瞪着白鲸,刘知夏不在,她只差把别在腰间的菜刀拍桌子上了。
翻山越岭不难,黎阳从不觉得远方会很远,只要朝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距离终点,也就近了一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天下之大,总有尽头。
但他不清楚自己能活多少年,如果到死也走不过去呢?如此想来,修行必须提上日程了,刘知夏若知他心头想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金甲男子道:“他走了是好事,强行挪用大夏气运对付地仙之上的大能,不仅会受到天地反噬,也会伤及他的道心,这次回去闭关,应该是疗伤去了,要不然也不会禁足十年之久,嘿嘿,他那个师傅,还是念着知夏的嘛。”
白鲸眉毛一掀,突然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问道:“那位圣人不是被撤了封号吗?还能调他回书山禁足?”
金甲男子撇撇嘴,想起往事,也不多提,白鲸只能忍着心头的疑惑,反正回龙虎山问他老师便是。
黎阳实在是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