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确认,太平道的人并不知道陈冲是县令,那些知道的,在丰联村。
陈冲现在毫无办法,仲恒明显挑明他回不去,要让他死在这里。
继续在王家村守着,只会被逼着到南郡,到了南郡,想要回朔宁县可就难了。
每一个郡都会有边界守卫,如果没有通牒,是不允许进入其他郡的,南郡的灾民能过来,完全是因为当时饥荒,边界的守卫也阻止不了。
陈冲对坝子乡的每一个村路线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在冒险,可也只能如此。
独自一人踏上寻找太平道成员的行程。
他换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坝子乡的乡民,带着童子的血衣,为了更逼真,甚至让林雪菲揍了自己一顿。
林冲呲牙咧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村落,这里是硕和村,距离王家村不算远,仅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林雪菲!你丫够狠!出手那么重!”陈冲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想到林雪菲踹自己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兴奋。
多大的仇啊?
陈冲想了想,确定没有对林雪菲有任何亏待的,心中更加疑惑。
看着不远处的硕和村村口,陈冲心里祈祷不要有那些追杀村民的官兵,也不要有丰联村过来的太平道成员。
等走近一看,发现守在村口的官兵只有两个,而且似乎还不知道外面仲恒的命令,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假装一脸苦闷,颤颤巍巍地拄着木棍往前走,等来到官兵面前,这两个官兵眉头紧锁,透露着嫌弃。
“哪来的?”
“大人,行行好吧,我想进去讨口水喝。”陈冲哀求道。
“你从哪个村子来?”官兵大声问道。
“从丰联村过来的,求求你了,大人。”陈冲拱手躬身道。
“奇了怪了,你怎么能从丰联村出来,现在每一个村子都不允许村民出入了。”官兵非常好奇。
“大人不知道吗?”
“什么?”
“丰联村已经被太平道的人给策反了,想要造反,我是被逼着逃出来的,我不愿意造反。”陈冲一脸苦相。
两个官兵互相对视,很快震惊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了,我死里逃生啊,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丰联村看看,我现在只想进去里面,求求大人了,我进去就不会出来的,放心。”陈冲恳求。
两个官兵已经顾不了陈冲这么一个乡民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让陈冲进去了。
反正只要村民不出来,他们就不算失责。
陈冲猛的感谢,一个劲地鞠躬,这才往硕和村跑,等进入硕和村之后,他先找到空房子,现在瘟疫之下,想要找空房子还是找得到,只要不嫌脏不嫌死过人。
等找了空房子之后,再来到村长家,敲门进去,给村长说明来意,无非就是求求给点食物,还有想要在硕和村长住的意思。
换作平常,村长不会答应,但现在是瘟疫时候,也知道大家的难处,而且陈冲正是壮年,在硕和村绝对是很好的劳动力。
思索一会也就答应下来。
陈冲在村子里住了几天之后,就有人找上门来,一看,和其他童子穿着差不多,于是一把趴在对方的脚下,假哭道:“大人啊,我总算找到你啦!”
那童子本来是听到村长说这里有新来的一个男人,所以想着来这里宣传一下太平道的道义,如果可以,当天就收作教徒。
可没想到刚进来,这小伙子就来了这么一出,反倒是他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问:“兄弟,你认错人了吗?”
陈冲哭喊着说:“当然没有,大人可是太平道的童子大人?”
童子茫然点头。
陈冲又问:“那大人可知道我们太平道这一次来坝子乡的目的?”
童子更加茫然,但还是点点头。
“既然大人没有忘记,那就行了,我们太平道这一次来坝子乡,就是为了以坝子乡为中心,将太平道的教义扩散到整个朔宁县,拿下朔宁县之后,再直取燕都,让整个顺国都沐浴在我太平道的圣光之中,无量神母!”
陈冲语气顿挫有致,情绪波动起伏有序,时而热血,时而虔诚,看得童子都一愣一愣的,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身份弄反了。
到底谁才是来宣传太平道道义的啊?
陈冲颤抖着双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块带血的布料,是童子穿的衣服的料子,双眼含泪,将撕来的布料放在童子的手上,一低头,哭道:“这是丰联村的大人交给我的,让我告诉。”
陈冲再次停顿,假装啜泣。
童子有一些着急:“让你告诉我什么?”
“让我告诉大人你,朔宁县的兵营校尉仲恒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正将我们包围,说是要对我们坝子乡的太平道一网打尽。”
陈冲说着害怕地颤抖着双肩。
童子瞳孔一缩:“当真?”
“丰联村的大人已经遇难,还让我告诉你,去召集太平道所有的童子大人,带着教徒和那个天杀的仲恒校尉拼了!”陈冲咬牙切齿地说,对仲恒表达出了足够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