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由于此等案件涉及皇家子嗣,更有太妃上朝堂,自然是慎之又慎,由京兆尹亲自审理。
月冉溪由京中卫领着,坦坦荡荡地踏入了朝堂中,面色平静自若地立于朝堂上。
而伶妃身为太妃,又刚诞下皇家子嗣,也不可能怠慢了她,已然妥善安排了布置有软垫的椅子。
相比之下,月冉溪目前的身份看来,便只是一个毫无名分的宫中女子。
一旁衙役正要让她跪下时,京兆尹的神色微变,暗中摇了摇头。
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地交代过,莫要为难月姑娘……
月姑娘住在皇后寝宫中,他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倒也没有必要当真拘泥于这些个礼节。
月冉溪并未在意京兆尹的神色变化,她一踏入朝堂,冷然的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一旁的伶妃身上。
她倒是并不在意伶妃倒打一耙,只不过想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至少,昨日……伶妃望向小公主时那温和慈爱的目光做不得假,同为母亲,月冉溪很清楚,因而也越发想不明白了。
如今这种情况,陷害自己,伶妃也拿不到任何的好处,更何况无凭无据,她凭什么诬陷自己。
伶妃对上了月冉溪漠然平静的目光,却是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勉强皱着眉,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虚弱。
她死死地咬着唇,却是低下了头来,有意地避开了月冉溪的目光。
按照大夏的律法,京兆尹轻咳了一声,先行询问起了伶妃来。
“太妃娘娘,昨日具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您可否在朝堂之上仔细地陈述给下官?”
伶妃仰起头来,原本眼中闪烁的目光褪去,看也不看月冉溪,用着平静无波的嗓音缓缓陈述着。
“昨日,月姑娘让宫中所有的宫人嬷嬷退下,亲自为我接生……在婴孩出生后,她用银针将我扎晕了过去。昏迷之前,我亲眼见到月姑娘将我的孩子递给了一个黑衣人,而后……又将一个哇哇啼哭的小公主递了过来。”
伶妃分明是一派谎言,却似乎依然准备酝酿了许久,说得颇有流畅,也让人抓不到错处来。
即便是被昨日才救过的人当着面倒打一耙,月冉溪依旧不动声色,平静地注视着她,听得伶妃的一通胡诌,只觉得好笑。
在伶妃将话语完整地说完后,月冉溪的神色依旧冷静,盯着伶妃,这才出声询问道
:“首先,我并没有做这样的事。其次,按照你的说法,你怎么知道自己生下了一个皇子而非公主?”
那伶妃只是稍稍一顿,似乎也早早想好了各种说辞,并没有因为月冉溪的发问而慌张。
她的眸光闪烁,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前头,清楚地回答道:“我听到你与那黑衣人的对话,知道我的孩子是皇子。你私自带走我的孩子,就算是救命之恩在前,我也不会放过你。”
伶妃的神色颇为虚弱,只说了这一通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气力,斜靠在一侧的墙壁上,微微合上了双目。
那京兆尹见着二人你来我往,这才一拍案板,提了提嗓子,沉声道:“太妃娘娘言辞合理,堂下疑犯还有何话可说?”
尽管是与寻常无异的说辞,那京兆尹却没有着急着采取行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伶妃的一通诬告之下,月冉溪仍是面色平静地立在原地。
“证据并不确凿……一切都是伶妃的一面之词,并不能只是凭借这个,就定了我的罪?”
那京兆尹闻言,微皱了皱眉,似乎打算说些什么时,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沙哑响亮的唤声。
“皇上到!
”
这道声音一出,京兆尹一颤,却似乎并不意外,赶忙站起身来,匆匆地走到了堂下来,跪伏在了地上。
“拜见皇上!”
此时,偌大的朝堂之上,除却身子不便的伶妃,便只余下月冉溪并未下跪行礼。
慕容堇辰踏步而来,步伐极快,不过顷刻间,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然笼罩在了月冉溪的身侧。
两人对视之下,月冉溪这才施施然地欠了欠身,客客气气地行礼道:“拜见皇上。”
面对皇上的出现,她也并不意外。
闹得这么大的事情,慕容堇辰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没有他的准许,那京中卫怎么可能稳稳当当地闯入宫中。
皇帝前来,那京兆尹的位置自然便由慕容堇辰亲自坐镇,他沉默地坐于上头,目光扫过下方当堂对峙的二人。
“太妃所出,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与皇上是同一血脉。既然伶妃言之凿凿,说我调换了皇子,那么这一位假的小公主定然与皇上没有任何血脉亲情。”
月冉溪清了清嗓子,依旧按照着自己所想,注视着上头的慕容堇辰,面容冷静,坦荡清楚地说出了一通话。
这话的意图,自然非常明显
。
没有什么比血脉鉴定更为清楚明了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