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春茗搀扶回了房间,鹂娘靠在榻上想要小憩一会儿,可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安生。
她很确定自己是很坚定地不想要再和方建章扯上半点关系。
可当她这样想时,那些和方建章在一起时的温馨记忆却蓦然浮上心头。
仿佛是心底的潜意识在阻止她离开方建章似的。
难道……自己还对方建章有情?
这认知让鹂娘感觉很不舒服,以至于她坐起身,睁开了眼。
不……不可能,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她很确定,自己对方建章没有半分情意,相反,她对方建章满满的都是厌恶。
深呼吸几下,她调整一下情绪,再次闭上眼。
情况没有得到改变,她依旧满脑子都是和方建章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
然而……
她很快发现,那些回忆画面开始翻来覆去的重复出现。
鹂娘只是稍稍沉思了片刻,便想明白了原因,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和方建章在一起两年,温馨美好的画面就只有这么一点。
剩下大部分时光都不那么美好,甚至是痛苦的,耻辱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对方建章还有情?
鹂娘释然的笑了笑。
就为了这么一点点的温馨,忽略方建章带给她的那么多伤痛,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做到,但反正她做不到!
所以,她是必然要逃离这里,逃离方建章的。
不过,逃跑需要时间筹谋。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她想要彻底摆脱方建章,就绝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这个方建章的孩子。
鹂娘低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逐渐坚定。
而当她下定这个决心时,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了一张药方——一张堕胎的药方。
鹂娘悚然一惊。
她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确定自己是绝不可能有机会得知这样的药方的。
可是,这张药方就是那样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了。
同时变得清晰的还有那句“玻璃渣里找糖吃”以及那首她一度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古怪的歌曲。
终于,她再次想起了那首歌曲。
“当初是你说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想用真爱把我哄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不得不说,虽然曲调和歌词都很古怪,但这首名为《爱情买卖》的歌曲真的非常适合用来形容方建章。
同时,重新想起这首歌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为了防止像之前突然就怎么也想不起这首歌一样的情况出现,她迅速抓起桌上的纸笔,将脑海中那张药方誊抄下来。
看着纸上虽普通但很工整的簪花小楷,她不禁又叹了口气。
两年前的鹂娘还大字不识一个,所以她跟在方建章身边一直很自卑。
为了配得上方建章,鹂娘非常努力地学习认字写字。
只用了两年时间便练出这一手工整的簪花小楷,可见是下了多大功夫的。
可惜,她的这些努力讨好,方建章根本看不见。
因为方建章的那位心上人是闻名京城的才女,五岁便能咏诗,师从京中最有名的书法大家,一手潇洒的草书曾得圣上赞叹。
鹂娘的这些努力,只会让方建章更觉得她资质愚钝。
之前,鹂娘被爱蒙蔽了双眼,只看得见方建章曾夸赞过她两句,却看不见方建章夸她时的敷衍。
如今,她却看得清楚,她之前的那些努力对方建章来说不过就是个笑话。
吹了吹手中的药方,她恨不能立刻就去抓药,但是……
方建章一定会让人盯着她和春茗的。
要在方建章眼皮子底下搞到堕胎药恐怕不容易。
鹂娘有些发愁,如果能够将堕胎药所需要的药材拆分开到一些无关紧要的补药中,分开来购买就好了。
几乎就在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脑中凭空浮现出五张药方来,刚好能够满足她的要求。
这……这是?!
鹂娘悚然一惊。
但手比脑子反应快,迅速拿起纸笔开始誊抄。
她边抄边陷入沉思,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虽然这情况非常怪诞离奇,但目前看来是对她有利的。
那就暂时先随遇而安好了,反正她素来是个乐观的人。
诶,等等,她素来是个……乐观的人……吗?
鹂娘愣住,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乐观的人。
那她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抬手用力捶了两下脑袋,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一直没有抓住。
她就好像是在大雾中行走的旅人一样,极目远眺却皆是一片苍茫,找不到归途也失了来路。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春茗进屋就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阻拦她。
鹂娘知道春茗误会了,但她也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春茗,姐姐问你,你会感觉这个世界雾蒙蒙的吗?”
春茗圆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