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年里,巫师联盟频频出现在魔法日报的头版。
远在印度的阿不思不便再前往纽蒙迦德,只好以书信代替。好在他与纽特常住于苏利耶城,他时常也能收到盖勒特的回信,但那无非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
有关巫师联盟的公事,盖勒特不便写在白纸黑字上,阿不思只能从报纸上获取信息。
说实在的,阿不思真想把兰波推荐的诗集也给盖勒特看看。因为盖勒特寄来的情诗实在是文采斐然,阿不思觉得他一定会欣赏那些美丽的麻瓜诗篇的……当然,如果他能对麻瓜们少一些鄙夷的话。
阿不思寄往纽蒙迦德的书信每周一封,从未断过,但盖勒特的回信却越来越少……
到了1915年,他甚至几个月都回不上一张信纸。
这期间,阿不思带着纽特游遍印度,他的印地语也早就说得流利又熟练。
印度麻瓜们对巫术神学的态度与欧洲麻瓜们截然不同,他们的宗教信仰讲究自我探索、包容与善意,和极度排斥异教的基督信徒们完全相反。在印度,巫师们学习魔法,而有些麻瓜们则会选择修行。
某天,在恒河旁,阿不思与纽特看见几位骨瘦嶙峋的苦行僧。他们各自手拿着一只破碗漫步于河畔,有路过的好心人往他们的碗里放吃食,这也是苦行僧唯一可以进食的机会。
苦行僧们不吃不喝,戒断一切尘俗欲念,只为悟得全然的精神觉察、悟得宇宙的真理。
出于好奇,阿不思跟上了那支苦行僧的队伍,与他们一同在暴晒的夏日徒步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纽特在这期间无数次中暑晕倒,最终,阿不思才不得不终止这场体验。
“对不起……阿不思,给你添麻烦了。”纽特虚弱地瘫倒在土地上,天空中骄阳似火。
“没有的事。”阿不思又为他灌下一瓶魔药,“我也不想继续了。”
“为什么?”纽特哑着嗓子说,“你不是也对那个真理好奇吗?”
阿不思沉思了很久,“印度的很多宗教都坚信轮回转世、因果报应,所有修行人都奔着所谓的开悟而去,期盼能早些达成所谓的升华。可我在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呢?执着于开悟,和执着于美酒有什么区别呢?”
纽特听得一知半解,只好沉默。
“至少对我来说,我觉得没必要再吃这样的苦头了。”阿不思冲他笑笑,“我原本也只是出于好奇,才想体验一下,辛苦你一直陪着我了,纽特。”
“不会不会!”纽特连忙摆手,恢复体力后的他坐直身子,“我还怕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你是最好的同行伙伴了,纽特。”阿不思轻笑出声,“你是没见过真正麻烦的家伙……”
“嗯?”纽特歪了歪头。
阿不思却别过头去,眺望一旁的湖水,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双眼。
“以前有个麻烦的家伙,因为骄傲和鲁莽,两次都差点把命都丢了。我们在旅途中不停地争吵,各执己见,谁也不肯服从谁……”回忆着,阿不思不自觉泛起微笑。
“可总得有一方妥协呀。”纽特小声说。
“他觉得我做事束手束脚,我觉得他无法无天,我们都认为自己才是对的,凭什么顺从对方?但等他真正陷入困境时,我意识到我可能会失去他,于是一切对与错都不再重要了……”阿不思停顿了片刻,“所以,我总是妥协。你说得对,纽特,总有一方得妥协。”
纽特忽然意识到阿不思口中的‘他’是谁,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阿不思一眼……
“可是,也不能总是只有一个人妥协。”他说。
阿不思突然回过头来,“你这次苦行悟到了很多嘛!”
“哈哈哈,还好还好。”纽特腼腆地挠挠头。
两个月的时间,二人便从尼泊尔边境的城市一边游玩一边回到孟买。
再次抵达苏利耶城,阿不思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查看自己是否有收到回信、还有他订阅的报纸上又有多少有关巫师联盟的消息。
这天夜晚的苏利耶城人声鼎沸、热闹极了。空中有绚丽的烟花秀、湖水里倒映着通明灯火、室外花园坐满了食客。
阿不思和纽特早已学会使用飞毯,便不再劳驾福克斯。他们的飞毯造型在孟买独树一帜,阿不思特意选择了一匹紫色金边飞毯,还在上面画满了金色的星星和月亮,纽特明白这是他的癖好……就如同阿不思的睡衣、毛毯上的图案一样。
“那边围了好多人!”纽特爬到飞毯的前端,指向地面上一处拥挤的人群。
“去看看吧?”阿不思也爬上前,“好多人在喝彩啊。”
终于飞到城堡外的花园,他们熟练地从飞毯上跳下来。下一秒,阿不思喃喃几句,偌大的飞毯浓缩成一块小方巾,然后迅速缩进了他的袖口里。
就在二人迈步走向人群时,一位身着粗布衣的黑发小女孩用力撞向纽特。纽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