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位元老级的追随者认为,我的理念有了很大的改变。”盖勒特平静地说,“而他们对此并不满意。”
“什么改变?”阿不思说得轻细。
“他们认为,这几年我们的诸多行动都是在与各地的魔法部作对,而非麻瓜们。”
“好像是这样,可魔法部的确做了很多荒唐事……你和我提起过。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现在向麻瓜宣战是莽夫才做的事,对保密法的不满本就是源自于对魔法部的不满,我的理念并没有过什么改变。是他们太心急了,误解了我。”盖勒特踌躇一会儿,闷叹道:“有些人认为,我早年的演讲陈词慷慨激昂,与现在落实的事实不太一致。最后一次会议我大致安抚了他们,但我能感觉到有些人的心思已经飘远了……那些流露出去的照片,我想就是因为有了内贼。”
“刚起步的组织总是这样的。”阿不思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别太累了,注意休息。维克托也是,你有时候也该给人家放个假。”
盖勒特啧了声,他并非没看出阿不思躲闪的态度,事实上他观察已久了……每次聊到他的‘伟大利益’对方就显得兴趣平平,倒真像是个毫无野心的人民教师了,这可不是他最早认识的阿不思。
“阿尔……”盖勒特沉思许久后说,“你现在对保密法还有什么看法呢?”他朝沙发后头仰去,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我们有多久没聊过这个话题了?感觉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个夏天。”
“我可以和你聊这个,但你得保证我们不会吵得不欢而散。”阿不思叹声。
“你该对我有点信心的。”盖勒特像是早就料到那般,紧接着他的话说。
“我认为……”阿不思深呼吸,“保密法有它存在的必要性,或许现在的保密法漏洞很多,但这不代表推翻就一定好。我想我在开罗时应该就和你说过的,我的想法始终没有变过。”
“你的意思是,巫师该这样躲躲藏藏到永远?”
“盖勒特,我们并不像日本的妖怪们,只能活在暗无天日的妖町,一走出妖怪世界就将面临绞杀,不是吗?”阿不思见对方的表情还算缓和,才一鼓作气说下去:“我们并不是真的见不得光,只是不能在外施展魔法。冷静一点想,不论是默默然还是其他悲剧,其实都不是保密法本身带来的灾难。只是因为保密法出现了一些瑕疵,就将它彻底摒弃,你想过后果吗?即使巫师统治麻瓜,也得出台新的法律法规,它也得合理、得让所有群众都信服,否则就会有第二个革命组织站起来……更何况,盖勒特,你还记得妖怪们有多强大吗?雪女挥挥袖我就差点丧命,可他们的行踪被公之于众后是什么结局?有心之人利用他们奴役他们,人人喊打,然后他们不得不躲在妖町……为什么?因为人类的数量本身就具备碾压性的优势,而这群人中总有几个安倍晴明这样的存在。如此一来,再强大的妖怪也没有胜算了。”
“保密法真的只是在保护麻瓜吗?”阿不思拧着眉,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说:“保密法也在保护我们……”
毫无预兆的,盖勒特在片刻严肃后唐突地笑了。
“怎么了?”阿不思疑惑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好。”
“嗯?”阿不思怔住了。
“你看起来很意外?”盖勒特勾勾手召来喝剩的啤酒,“这就是你总回避和我聊工作的原因?”
“的确是……有点意外。”
“你打算在霍格沃兹待多久?”盖勒特又抛出新问题,“在这里教书不无聊吗?阿利安娜也是……我那儿缺有脑子的人手啊,她怎么会想到来做助教呢?”
“学校工作很清闲,还有很好的实验资源,我最近在研究龙血,所以也不算太无聊。”
“龙血?”盖勒特哽住了,“阿利也在和你一起研究龙血?”
“她偶尔来看看,主要还是我自己在做。”
“不过也好,你们干脆别和我扯上任何关系。”盖勒特点点头说,“现在有家族视我为眼中钉,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也免不了和魔法部的正面冲突,你们保持清白的确更安全,必要的时候还能帮衬我。”
这番话让阿不思更加错愕,他终于开始回想这些年盖勒特的作为……哪怕他从来不主动去了解盖勒特做的事,但也不是没有耳闻。其实他在盖勒特救下那批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时就该想到了——盖勒特改变了很多,但那时的阿不思只以为这是盖勒特笼络人心、为名声立足的手段,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将默然者治愈好后一一送往魔法学校呢?把他们留下来洗脑规训成他的私兵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阿不思又从回忆中翻出一件更令让他恐惧的事情。但他想,他是时候该告诉盖勒特了——
“盖勒特。”
“嗯?”
“你还记得在拉美西斯二世的墓穴里发生的事情吗?”阿不思舔了舔干涩的唇,“事实上,我觉得很奇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