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开图监天?”监天司司主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诧异的神色,他微微侧过身,看向了站在那里躬身行礼的司仪,语气平缓却带着些许压迫的意味,“这可不是儿戏,监天司监察天下,非重变大异不得请柬圣命,眼下巡查使既没有示警,也没有请求开图……你,要开图?”
“想好了再回答我,好好想清楚。若是因为你欺君之罪牵连整个监天司,就算陛下放你一条生路,老夫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主目光冷冽,令躬身不起的司仪越发紧张,但挣扎许久,他还是咬着牙回答道:“大人,卑职坚持自己的想法。”
“卑职监管民间信息网络,发现昨日至今,禹州在网络中没有任何信息输出,仿佛是……卑职与禹州巡查使联络也均无回应,卑职以为,禹州必然有大异,因此,恳请司主大人开图监天!”监天司司仪抱着必死的决心,依旧要求开图监天。
司主目光微凝:“你说,禹州……”
司主沉吟片刻,挥了挥手:“退下吧,开图监天的事,允了。若真有恙,会禀报陛下时记你头功,若是无事……”
“卑职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当静室的门关上,司主回身看向了身后巨大的堪舆图,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景·心天神昭”
一道无形的心景悄然铺开,以此撬动那张“堪舆图”,以呼应错落于星岚境内一座座无名之墓,凝固在墓中的心景跨越了无尽距离,笼络起了万千灵魂意志,老司主以此为媒介,顷刻间神游百万里,直抵禹州边境。
随后,他便看见了一座被黑血涂抹,遍地骸骨的城市,无数黑色精神体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似乎是察觉到了老司主的窥探,那些魂体顿时蝗虫一样纷涌而来。
“好胆!!!”老司主勃然大怒,“竟敢如此!”
但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遵循着直觉迅速切断了禹州境内的社稷图节点,随后解除了心景。
他有预感,如果社稷图被这些精神体入侵,将会造成极为恐怖的后果。
“禹州一日空城,居然没有半分消息透露……常佘督主难道也折损其中了?那太子殿下岂不是……”老司主匆匆转身,快步向房外走去,“请柬圣命,老夫要入宫面圣!此事须立刻告之陛下,早做安排。”
……
“什么?!”李修文双目圆睁,“禹州毁于一旦,常佘疑似折损,非胤不知生死?”
李修文感到一阵难言的悲与怒:“天外异族,好一个天外异族!”
“传朕旨意,破虏军三个时辰内点齐兵马,大军开拔,三宗天人必出其一,随军北伐!”
“朕要将它们亡族绝种!”
……
天空中没有一点云彩,炽烈的阳光下,一支数十人的商队缓缓前行,脚下是半沙半土的荒地,绿色稀少,大多是矮小的杂草。方野戴着斗笠走在人群中,身边是端木夕。
不久前他还在一片诡异死寂的空间里摸索,却冷不丁出现在了一片沙漠里,扮演着一个名叫“白浮虞”的修士。
而他的朋友,一行六人将要前往一片古战场。
作为纯粹的剑修,端木夕在这种条件下极为吃力,如果不是她对自己施加了几个小法术,早就坚持不住了。除此之外,她还勾兑了一大壶丹浆酒液,滴了两滴丹浆在里面,才坚持下来。
不过,端木夕的剑道修为在以极其细微的速度增长。
来自于断剑内的剑意正在以相当快的速度融入自己的识海,从“入剑”构成的赤乌剑中解脱出来。端木夕渐渐弄明白为何自己得到剑意后实力并未迅速增长了。剑意全缩在剑内,而并未和自己的剑道合为一体。
从砚山出来半个时辰,一众四人躲在了一支来往于泉域与古战场的商队中,商队的头领是个媲美序列五的散修,实力很不错。因为许多古战场的特殊性,队友血梼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半年前就开始制定计划,一路上不断有接头人帮助掩护,搭了数个商队,才到了四方域边缘,搭上了最后一伙车队。
尽管甩开了尾巴,但几人还是不敢放松。
“老陈,这路上经常死人?”血梼走在了领队陈迟的旁边,“怎么地上那么多骨头,一堆一堆的。”陈迟喝了口水,把水壶甩给了方野,看着远处的荒地:“是经常死人。去泉域,这条路最好走,也最近,只不过有些沙匪,守这儿劫财,没点家伙事,准得交待在这里。”
“还真有沙匪?还是修士?”张黎咂舌。
“这条路可是跨域的,凡人谁吃饱了撑着从这边过?只有求财的散修。想打劫修士,普通人够看?这修士啊……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修士一样求财,一样做土霸王。”陈迟抹了把脸上的沙子,回头看了眼端木夕和几个普通人:“喂,修道意的,还有那些先天之下的姑娘们遮严实点,当心晒伤,这晒伤能让你疼半个月。队伍里的修士也注意一下,能搭手的尽量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