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外的李长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有些暴躁,敲门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了。
“小姑娘,开个门,秦易叫我做的事我不敢不做啊,你快开门拿一下……”
江粟越发确定,门外这家伙根本没安好心!
冲着她来的?不,应该是冲着秦易来的。
是想用自己威胁易哥?
江粟腮帮子微微鼓起,牙关咬得死紧,表情略有些凶恶地抓起了吃鸡米花用的竹签,将衣服和被子团成一团塞到床底下,然后蹑手蹑脚走到了门边的卫生间墙壁后面。
死过一次后,她成长了很多。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的聊天框,林师婳还没有回复。
砰——
门框剧烈震动了一下,江粟心脏为之一颤,堪堪咬住嘴唇把尖叫憋回去,抓着竹签的手越发用力。
“贱人!开门!开门!开门!”
没喊一声,李长顺就用力踹一下门框,公寓的房门质量并非特别出色,也许是上天宠爱江粟,也许是李长顺时运不济,他一脚踹在门板上,竟然直接踹出了一小块缺口,小腿一下踹进了门里,粗糙琐碎的缺口处的尖刺直接给李长顺的大腿剌开好几条血口子,吃痛后下意识收脚的动作,更是直接让一大块木刺倒插入小腿里,痛的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但是那一声短促的惨叫和飞出去老远的木板让江粟意识到了时机,她猛地冲出了卫生间,拿出了曾经街头发传单,遇到骚扰时拿酒瓶给小混混开瓢的狠劲,一个斜角直踹,直接让李长顺卡在缺口处的小腿咔擦一声,断了。
“啊——”
李长顺的惨叫几乎让整栋楼都听见了,楼外的诡异也有所骚动。
江粟丢开木签,回头打开了秦易留在房间里的琴盒,看见里面除了那套磨刀的工具,还有一把没有开锋的刺剑。
江粟拔出这把沉甸甸的刺剑,吃力地平举在身前,然后伸手握着门把手,将门用力拽开。
门板卡着李长顺的腿将他拖拽倒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江粟凶狠的眼神,和那把刺来的长剑。
……
王成富正用A4纸做着接下来的食物规划,旁边是正在清理厨余垃圾的房东林师婳。
“阿易出去多久了?”林师婳有些魂不守舍,“他会有危险吗?”
“易哥才出去几分钟呢,林太太五分钟问三遍了有意思吗?”
王成富有些无语:“易哥不是有超能力,就是小说里的都市高手,他敢出去清理丧尸自然心里有数。”
秦易斩杀络腮胡时那不合理的地方只要不瞎都能看到,看不到动动脑子也会发现,秦易隔着十多米一刀把络腮胡手脚筋全砍了,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只不过秦易没提,王成富就不问。
“你个老男人懂个屁。”林师婳翻了个妩媚的白眼。
王成富也翻了个白眼:“跟谁俩呢,不就是易哥一表人才,枭雄气魄,把你迷的神魂颠倒嘛。”
林师婳脸色一变,啐了一口:“呸,你懂什么……”
情妇会被人看得起么?
林师婳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尊严,鄙夷,轻蔑,下流,同情,怜悯……各种各样的眼神她都见过。
哪怕是同情和怜悯,也只是告诉她,对方没有把自己放在对等的位置上,在人格的地位上,以好人的姿态,自以为良善去践踏她的尊严。
小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大抵是那个不知道哪个男人的野种怎么怎么样。
长大后就变成了*女的孩子果然也是*女。
工作,学习,什么时候都充斥着言语暴力,以至于她最终自甘堕落,自力更生工读到大二时,搬出了宿舍,注销了学籍,离开了住了十几年的城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凉城找到了网络上的朋友,想要将自己的下半生托付给他。
她遇到了那个网友,很年轻,帅气,对她也很温柔,一度让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
她将自己的贞洁交给了他,以为会和他相守一生。
第二天,她被一个女人找到所租的公寓,殴打,辱骂,因为她当了小三。
已经麻木的她没有反抗,任由对方撒气直到离开,然后抱着膝盖流泪,门没关,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第二天,她准备搬走,去找房东退房租,因为她没钱了。
房东却告诉她,不退,并许诺她,当他的情妇,以后这栋楼的房租分一半给她。
已经认命的她答应了。
之后,她变成了这栋公寓楼的女房东,衣食无忧,只需要偶尔陪那个油腻肥猪睡一觉。
那些眼神也已经不再能让她痛苦,只是有时夜晚会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在梦中流泪。
这样浑浑噩噩的人生一年又一年,直到那一天,那个背着琴盒的大男孩前来租房,有人告诉他自己是个荡妇。
但当他来到自己面前时,他的眼睛里除了超然物外的平和与看不懂的深邃,再无他物。
即便只是这样的眼神,却是林师婳与人交谈时前所未有的体验。
明知道自己是情妇,是小三,却还是以干净的眼神,直视着她的眼睛说……
“你好,我叫秦易,前来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