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来,本来是件热闹的事,但是谈了没两句,年画的脸上一片阴沉,看了一眼这几个跑江湖的氏族子弟,冷冷地说道:“我还真当是客人来了,想不到是来找茬的,倒是失敬了。”
找董尤敏的来人共五个,四男一女,带头的中年男人名叫徐怀才,这会儿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容,探头往后面的石桌上看去,发现全是青年少年,没一个嘴上有毛的,更不在意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咱们这去探墓的,那可真的是干着要命的事,怎么也得比较个高低上下出来,选个更厉害的带头拿主意,才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嘛。本来路上是请董家敏公子来的,又正巧遇到了这位,于是就赶一块儿了。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徐怀才正准备介绍一下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女人,年画就打断了他:“不用在这里装模做样,常青林那一脉的八婆我熟的很。”
眼前这个叫徐怀才没有安好心,年画毫不怀疑这一点。
本以为是招募天下巡猎,探索古墓,现在看来,根本是为了寻衅滋事。
董尤敏和这些人有什么过节吗?
“哦?”徐怀才愣了一下,这才正眼打量着年画,“不知……哪路高就?贵姓啊?”
“长的是人模人样,可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倒是老山主死的早,留下你一个没教养的在这里犬吠。”那老女人杨秀莲其实也就是三十岁,看着端庄贵气,可嘴一张,骂的比市井老太还要尖酸刻薄,没等年画开口就一顿口吐芬芳。
年画有心骂回来,心里组织了半天,最终放弃了口舌之争。
她向来不喜欢和人争吵什么,过去被从族谱上划去时她没有争辩,如今她依然不会争辩。
骂不过,索性就不骂了,但年画咽不下这口气,扭头看着还在慢条斯理吃着早饭的董尤敏,没好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冲着你来的,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盯着碗里那点汤汤水水?”
董尤敏苦笑了一下,喝光最后一口豆浆,拍拍衣服站起身。
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九五作用的样子,和方野相差无几,在古华的成年男性中属于发育不良的“矮个子”。
年画也不喜欢董尤敏,就像她不喜欢贝伦一样。
但方野挺喜欢他的——毕竟在古华土地上少有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同年男性。
董尤敏轻轻揽起袖子,抬头时还有几分平淡笑意:“年姑娘要自己出气,还是我利索收拾了?”
徐怀才听着直摇头:“敏公子,听我一句劝,我本是冲着邀请你来的,没想到遇到了杨秀莲。我身边这位杨小姐性子直,你们说点好听的,认个输,也不用挨这皮肉之苦。”
年画气极反笑:“你倒是能说会道,来邀请董尤敏的是你,现在要他和那八婆切磋的也是你,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在这吆五喝六?”
徐怀才笑着摊手,往后退了一步,跟着他来的剩下几个男男女女也从怀里摸出点零碎干果,一副看戏的架势。
董尤敏微微蹙眉,一直笑眯眯的他有了几分怒意。
陆宁生左看看右看看,董尤敏离席,年画站在院子里,身边只剩下方野,便拉了拉方野的胳膊:“这位哥,他们谁啊?找我大表姐干啥?”
小家伙年纪太小,还理解不了徐怀才那阴阳怪气的话,但是那股恶意却被他的灵性分辨出来了。
方野摸了摸他的脑袋,从徐怀才开始一个一个指过去:“喏,这个是阴阳人,练的是阴阳怪气的本事;这个是长舌妇,练的是蛇蝎心肠的功夫……这个……嗯……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方野那混若无人的姿态令徐怀才直皱眉,心眼和心胸都不大的杨秀莲正想争这口舌之快,也把那正眼都未给过他们的小白脸羞辱一番,年画先她一步催促道:“姓董的,早收拾早清静,你不动手那我来!”
“也好,你们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我来替……”杨秀莲厉声立眉,只是言辞依旧恶毒。
年画不笑了,不等杨秀莲再口舌招摇,手中一挑,招来桌上的筷子,猛地掷出。
她的动作只有杨秀莲稍能看清一些,却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那两根筷子直接击穿了她的膝盖骨,硬生生将她一双修长大腿打的翻折过来,几片骨茬子刺破后腿弯的皮肉,白森森又染着触目惊心的鲜红。
“我有没有教养不劳你操心,倒是你,今天先跪着吧。跪不住,死。”年画声音里满是恶气,一双眉毛拧立如刀。
董尤敏也慢慢走到杨秀莲身边,“别叫了,管好自己的嘴,吓到我弟弟,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杨秀莲刚刚惨叫出声,仰望着眼神如同看死人的年画,又看了看笑容不见,眼底满是寒芒的董尤敏,硬是咬紧牙关,浑身颤抖着爬起来,用已经废掉的双腿支撑着自己,勉强跪着。
杨秀莲是个聪明人,当年画隔空将那两根筷子摄入手中,她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气离体后还如臂指使,要么境界奇高,要么是师出名门。
古华唯一有这个本事的山门,是祁山。
出了浔王爷、上邪将军,老一代山主倪天仇这三位天下无敌者的祁山。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