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灵堂被黄白色的菊花点缀，外婆的照片挂在正中央，目光柔和的微笑，仿佛在旁观这一幕似得。
“看，被我说中了吧。”秦臻把递过来口服液攥在手心，抿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道：“霍靳庭，你别指望我把孩子给你。”
即使是放狠话，可双手却在发抖，眼泪还夺眶而出。
“秦臻，我不会和你抢孩子的抚养权。”霍靳庭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也红了眼眶。
“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无论是你还是孩子，我都希望能平安顺遂。”
秦臻扯了扯嘴角，只觉得霍靳庭虚伪，当初口口声声说不要孩子，只要她。
如今呢，孩子也要，她也要，男人真是贪心。
她喝完两瓶口服液后，仰头看着灵堂的外婆，再度失神。
不知道何时秦臻趴着睡着了，她做了梦，明明梦里没有外婆，可她就是觉得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迷雾一般的场景里，只有熟悉的声音飘荡：
“囡囡啊，外婆也很贪心啊，既想要我的女儿活着，又不希望你出事。”
“可如果知道我唯一的女儿生下你会死，外婆宁愿你不要生出来，人啊总是自私的……”
秦臻猛地惊醒，她浑身都是冷汗，下意识的去摸隆起的孕肚。
结果，她的手指碰到了温热的触感。
是霍靳庭。
原来睡着的不止是秦臻，她原本是趴在桌子上的，可此时靠在霍靳庭的怀里，隆起的孕肚上盖着毯子，而霍靳庭姿势别扭的靠在一侧的墙壁，显然是为了让秦臻睡得舒服，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心里牵挂着什么，霍靳庭微微皱着眉头。
秦臻很少从这个视角打量霍靳庭，即使在榕城两人也见过几次面，但从未有过亲昵的举止。
可这一瞬间，秦臻发现骨相本就冷峻的霍靳庭整个人比记忆中的样子消瘦了不少，下颌线宛如刀削似得锋利。
她的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了霍靳庭醉酒抱着她种的那盆花坐在马路边的画面。
等她回过神时，手掌竟烹煮了霍靳庭的侧脸。
“怎么了？”霍靳庭瞬间睁开了眼睛，握住秦臻的手，关切的问：“是哪儿不舒服吗？”
“还是你做恶梦了，为什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他的嗓音暗哑低沉，宛如江南烟雨，抬手替她擦拭额角的汗珠。
秦臻不置可否，慢半拍的抽出了手。
霍靳庭这才松开了她，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
秦臻看出他笑的有些悲凉哀苦，心中也涌起了几分酸涩感。
“那盆花，你留在榕城了吗？”秦臻冷不丁问了句。
霍靳庭心神一震，险些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后，才缓缓说道：“嗯，回来的突然留在榕城了，不过我拜托了园艺师这几日会帮忙照顾的。”
“我没想过霍公馆阁楼的花你还留着。”秦臻小声说：“也没想到你还会抓着我不放。”
“秦臻，你讨厌我围着你转的话，我会离开。”霍靳庭慢慢起身，还不忘将毯子裹紧秦臻。
他不再说话，离开时因为半截身子有些发麻的缘故，脚步有些踉跄。
夜已经很深，而且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
秦臻忽然想起她刚醒来时，触碰到霍靳庭有些发烫的体温：“你是不是又发低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