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会跑!”连景濯失了耐心,直接拽走。
换药的事,不容耽搁。
况且童定安一把年纪,昨夜也忧心不止,还是去瞧瞧的好。
童初颜无奈,一步三回头,心想着应该没有那么快,只好跟上。
可才刚换了药,就听到马车走远。
“不行,我必得见她一面,不然以后就见不到了!”她一路跑出来,眼看着马车都已经快没了影子,赶紧牵了匹马,一路追上去。
“颜儿!”
童定安紧跟着追出,却已经叫不住了。
他急得跺脚:“伤成这样了,还跑什么?”
“岳丈大人稍坐,我追上去!”连景濯也无奈,风风火火的,就知道惹人担心!
“仓冬儿!仓冬儿!”
童初颜在前方猛追,眼看着车夫不肯停,只好怒吼:“给本王妃站住!”
“吁……”
终于,马车停下。
童初颜喘了口气,按了按生疼的右肩,用左手拉着缰绳一路跑过去。
马车里头传来一声轻叹:“景王妃何苦追来?”
“仓冬儿,你……”童初颜有些气喘,好不容易赶上来,透过车窗看到仓冬儿的脸。
她简单梳洗过,也重新挽了发,只是衣服没换。
还是和先前一样狼狈,虚弱又苍白如纸,一如往常,惹人怜爱。
脸上没有表情,却反倒神清气爽了一般。
“仓冬儿,一入佛门,再难还俗,你此间选择,难道就……”
“俗世有什么好?我如今是解脱了,心不苦,得自在!”仓冬儿像是笑了,“身在外,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不过是一重又一重的枷锁罢了。”
“你……”童初颜扯着缰绳,有些烦这马儿为何乱动,“可你……”
“景王妃,人各有命,你天真烂漫,肆意快活,我羡慕你。”仓冬儿又是一声幽幽长叹:“但愿你能如愿,过快活的日子。”
“出发吧。”
她没给童初颜接着说话的时机。
童初颜艰难地抓紧缰绳,无奈冲着马车高喊:“你既得了自在,便好好活下去!”
只要一直没听到仓冬儿的死讯,她就能心安。
可仓冬儿一直也没回话。
直到马车都远的看不见了,也没能探头出来,同她再说一句话。
良久。
“回吧。”
身后,就是连景濯。
童初颜转身,亦有些感慨。
仓冬儿的余生,凄苦无波澜。
她的余生……
是什么样,都看不到。
只看到眼前的连景濯,像横在身前难以跨越的高山。
连景濯上前,一伸手,竟是搂着她的腰,搬到了自己马背上!
“啊!”
童初颜低呼一声,天旋地转的,自己这副虚弱的小娇躯越发头昏脑涨。
“就这?还敢追出来?”连景濯嗤笑,拥着她回营地。
“切!”童初颜冷哼:“我的潜力你不懂!”
她是个内心拥有无穷力量的人,不然还怎么和这么多数不尽的杀机斗智斗勇?
回头,见那匹没人牵引的马儿乖乖跟上,一时有些惊奇。
连景濯好笑:“战马都是驯过的,自己会随军而行。”
童初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怪聪明的。
一回来,童定安就黑着脸匆匆过来接,没好气道:“你如今也太野了,为父看,就是景王太纵着你,才让你无法无天!”
童初颜摸摸鼻子,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撒娇大法:“爹爹,你说,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回京又要任职了,御鼎阁和太医院两头跑,可怎么吃得消呢?”
童定安被噎得够呛。
想想自家女儿如此‘任重而道远’,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责骂?
“知道要养身子就好!”他冷哼:“记好了,回京之后,别吓着你母亲!”
童初颜得逞一笑,下马进账吃饭。
出乎意料,席间连景濯和童定安居然又相谈甚欢。
这装得了一次两次,居然还能装三次四次?
演技可真不错!
“景王妃!”春姑姑忽而急急找来。
看到童定安和连景濯都在,春姑姑忙又道:“丞相大人,景王!”
“怎么了?”童初颜放下左手好不容易拿稳的筷子,起身问道:“可是太后她……”
春姑姑点点头:“太后得知这两日发生的事,气得胸闷气短,景王妃虽身子不好,奴婢私心想着,还是要景王妃亲去看看才好!”
“去,得去!”童定安也起身道:“太后疼爱你,你去劝劝,只自己不要施针,那些事,叫太医去做!”
“是!”童初颜忙忙地出来,不再多说。
只是走到一半,发现千舟竟跟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王爷命属下守在王妃身侧。”千舟笑笑:“王妃就别赶属下走了,不然王爷也不安心呐!”
童初颜倒没想着赶人,只是心下惊疑,连景濯对她的……心安?
回过神来,已经跟着进了太后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