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冬儿缓缓后退,强忍胃里的不适,缓了好一会才舒服了些。
“还要我帮忙么?”她低声问。
童初颜头也不回:“把针线给我取来就好,实在不适应就出去吧。”
“好。”仓冬儿勾唇,提起袖口,让袖弩瞄准了童初颜的后脑勺。
可要射出去的时候,她却又犹豫。
童初颜若死了,太后怎么办?
太后……
那般疼爱她!
等到东窗事发,若太后知道她做了此等事,童初颜也死了,谁还能哄太后开心?
太后若因此患病,谁又能治?
她想着,泪眼模糊,袖弩偏移,瞄准了太子的脑袋!
那就只能……
太子赫然睁眼,惊得她心下一颤。
太子也同样心惊!
原来,仓冬儿想杀了他?
成婚月余,他自认,从未强迫过仓冬儿!
甚至多番让步!
没想到仓冬儿还是只记得一个摄政王,冒着陷整个仓家于不义的风险,也要杀了他这个储君!
“呜!”太子低吼,想要提醒童初颜。
童初颜正打算缝合,听到太子喊,以为他扛不住,忙凑过来安抚:“再撑一会,一会就好!”
与此同时,仓冬儿已经闭着眼按下机关,待到看清童初颜挡在了床头,已经来不及了!
“童初颜!”
“嗯!”
童初颜肩膀吃痛,一声闷哼,跌倒在地,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小太监匆匆进来,看到童初颜后肩中箭,而仓冬儿还举着袖弩,呆站在那里,顿时惊呼:“景王妃!太子妃,你在做什么?快来人,来人啊,护驾!”
连声大喊,惊动了附近不少人。
连景濯便听得一清二楚,第一个冲了进去。
“初颜!”
他甚至顾不上仓冬儿,扑上去扶起童初颜,看到她流了一背的血,心脏都要骤停!
“初颜怎么样?”于问凝紧跟着飞身而至,眼见着仓冬儿还要出手,抬脚一勾——
咚!
仓冬儿整个跌倒在地,整个人吃痛地爬不起来。
下一秒,于问凝已经把她提了出去。
恰好皇帝和皇后,以及宫尧和大皇子,乃至于太医们,全都听到动静匆匆赶到。
砰!
于问凝把仓冬儿推倒御前,躬身回禀:“皇上,方才臣与景王赶回,听得营帐内传来惊呼,冲进来查看,发现太子妃以袖弩重伤景王妃,景王赶到,太子妃还想继续行凶,被臣当场缉拿!”
她说完,担忧回头,见到童初颜瘫软在连景濯怀里,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皇帝惊愕万分,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追问!
皇后看了一眼童初颜,还没死?
又见太子还攥着床单,满脸痛苦,立即质问:“太子如何?”
童初颜撑着连景濯的胳膊,吃力道:“让……让太医进来缝合,要止……止血……”
“别说话了!”连景濯双目猩红,控制着不去看仓冬儿。
当初仓冬儿想杀了童初颜,让她脖子留伤,他那般愤怒,就该杀了仓冬儿!
可童初颜又不忍,总说仓冬儿不过是为情所困。
仓冬儿又成了太子妃,自己再想动手,便也晚了……
如今,若非皇帝在此,他一定下杀手!
“太医进去!”皇帝立马道:“都进去!按照景王妃吩咐,止血,缝合!治景王妃的伤!”
他在原地走了两步,实在气不愤:“把太子妃拉下去,只要她不死,严刑拷打!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胆量?”
周遭的人大气也不敢喘,只闷头办事。
营帐里头,已经有人立了屏风,连景濯守着童初颜,亲自为她拔箭。
“缝合要一层接一层,皮肉里……用洗净的头发丝……”童初颜声音低微,自己连出气的力都快没了,还惦记着太子的手术。
她担心这些太医,都是没做过缝合术的。
“我在书中……详细写过,手稳,心慢,只要刺得不深,缝合脂肪与……与肌肉层,莫……莫触及血管,不会,不会有大碍……”
连景濯听得恼火:“太医不是研读过了么?脑子便是被狗吃了也该记着!”
太医们齐齐身颤,越发小心谨慎地为太子缝合。
童初颜抬手想劝连景濯,却抬不起力气,无奈道:“你……你不懂,那里有大……动脉,必得……当心!”
“景王妃!”太医院院首都听不下去了,大着胆子说道:“景王妃自己重伤在身,就不必言说了,再说,恐怕要流血不止啊!”
童初颜惨笑:“那不是正好?你们……连连止血针……灸术!”
“初颜!”连景濯察觉她身子发颤,又气又无奈。
都这样了,还笑什么?
伤成这副模样,是好笑的吗?
“愣着做什么?拔箭!”他气得冲两个宫女怒吼。
宫女们也是不会,再加上童初颜一直在说话,实在不敢。
因为伤及后肩,挨着后背,太医不方便医治。
于问凝匆匆擦干净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