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的路上,童初颜觉得自己的脚步都郑重了些。
也是头一次,她又多了些,要在这个世界重重插一足的心思!
出了宫门,一仰头,看到了等在宫墙旁边的于问凝。
“阿凝,你在等我?”童初颜快步追上去。
于问凝打趣她:“还未来得及恭贺你,御鼎阁阁主!”
“玉蝉将军客气了!”童初颜冲着她拱手,两人相视一笑。
走了几步,又见永平侯府的马车消失在街口。
“此事,总算是解决了!”于问凝深吸一口气。
天知道,当她听说自己又要被赐婚给大皇子的时候,心里有多恨!
“如今,你的婚事上,是绝对稳妥了的。”童初颜蹙眉道:“你成了玉蝉将军,王公贵族,会想巴结你,却打不了你的主意。”
“嗯!”于问凝点点头,冲她一笑。
可旁人打不了主意,连景濯,也同样打不了主意了。
武将权重,她身为女将,又是于家后人,再嫁景王,便是一家独大……
“对,后日便是祭天大典!”于问凝认真起来:“初颜,你我皆是朝中大臣,我还好些,你却难了,估计你不仅要留在太后身边,还要应付旁人红眼,搞不好,也要被推上猎场,到那时,我与景王都难以护住你!”
“你是说,因为我成了阁主,便会有人起哄,让我和那些臣子一起上场围猎?”
“嗯!”于问凝认真点头:“君臣同欢,唯有后宅女眷能避嫌,从前我是武将之女,也一样避不掉,你既是王妃,又是大臣,更避不掉!”
童初颜脸色变了变:“猎场很大吗?”
于问凝无奈:“就是因为太大,我不一定找得到你啊!”
两座山头,猛兽野禽无数,人员多而繁杂,会发生什么事,实在不好说。
“我……”童初颜瘪瘪嘴。
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经尽人事了。
剩下的,只能听天命!
“实在不行的话,我装个病什么的,留在太后身边,说不定更安全。”她苦笑。
于问凝没说话。
上场,是真刀实箭。
不上,是阴谋诡计。
谁说的好呢?
……
事实证明,确实说不好。
祭天大典前夕,大队离京,前往行宫。
身为景王妃的童初颜,同时也是御鼎阁的阁主,愣是被安排到大臣队伍中央,而并非身在皇家女眷之列。
这也更加辛苦……
女眷不必时时在旁,而大臣,却要跟着天子,从头到尾参与其中。
童初颜强打着精神,只知道自己丑时便被拉了起来,穿上做好后都没试过的官服,骑着马,行走在队伍之中。
连景濯是异姓王,又是深受皇帝信任之人,自然在最前面。
她卡在中央,可职位其实并不高,距离童定安都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后面几步,就是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于问凝。
每次东倒西歪险些撑不下去,都是于问凝暗暗用眼神为她加油打气。
到了行宫,本以为可以歇息了,谁知道太后和后宫众娘娘们又有些不适,她还得忙着去伺候……
夜里睡了不到三个师尘,又到丑时,急急忙忙换装梳洗,和大臣们一道随天子去举行祭天大典。
女子参政,她与于问凝,都是首例。
顺理成章地就被立成典型,拉到前排,同皇帝与诸公一同行礼参拜。
什么迎神、行礼、进俎,献祭……
临时才学了一两遍的规矩,光是能记着不出差错就够累的了,旁的什么,她已经完全无力再去注意。
于问凝的体力好些,看着比童初颜稍微好过点。
而一通晕头转向的忙活,足足是到了申时,才终于算是礼成。
提心吊胆地一齐退出来,直到童定安已经到了她身边,好笑道:“这便累坏了?”
“爹……”童初颜苦哈哈的,“您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
童定安大笑。
其实今日,从未参与过祭天仪式的童初颜,只要不出大纰漏,谁也不会瞧不起她。
不曾想,她愣是顶着这副被宽大的官府裹着,反倒更显瘦弱的身躯,从头到尾撑了下来。
童定安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好了,回去歇歇脚,到了戌时,便要行猎,夜间子时露天烤肉,与天同庆,还有的忙!”
“戌时?”童初颜都麻了,“夜间行猎啊?”
“啧,那是老祖宗的规矩,可不敢妄言!”童定安故意板着脸。
童初颜苦笑:“那爹,您还猎地动吗?”
童定安摸摸下巴,一脸得意:“你爹爹我是三公,文臣,行什么猎?你却不同,你是景王之妻,又是御鼎阁阁主,御鼎阁啊,那可是行医问药强健身子的地方,你若不展示一二,如何服众啊?”
“……”
竖个大拇指,老爹您真棒!
幸灾乐祸四个字,是被您玩明白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去吧!”童定安其实是欣慰。
这一趟,谁都知道童初颜辛苦。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