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尧跪在殿中,满脑门子晦气。
宫慎鸣不想都知道,是因为仲学林递上去的那个折子。
“参见父皇!”他跪地,开门见山:“儿臣已经听闻景濯夫妇回京路上遭遇暗杀,且方立术刺杀未果,被仲州牧的女婿当场毙命一事,儿臣想,路途遥远,沿途还不知有多少危险,特地来向父皇请命,准许儿臣亲自带人去接应景濯!”
皇帝脸色一沉:“景濯数次遇刺,莫非就没有你的盘算?”
宫慎鸣不卑不亢:“父皇明鉴,儿臣与景濯自幼交好,决无害他之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
说实话,他也不敢想象,连景濯夫妇不过是离京治理水患,怎么就能惹来这般多的刺杀?
仲学林的折子上写得明明白白,当初命仲学林护送连景濯和童初颜回京的诏令刚刚下去,就有近十位官员与之接触。
不仅送了厚礼,还允了重金!
其诉求,就是让仲学林在连景濯与童初颜遭遇刺杀的时候,不得出手帮忙,甚至还要在必要的时候帮着补补刀!
这十多个人里,只有一人,是童初颜的父亲童定安。
许的银钱最少,求的却是保那小两口平安!
为父之心,令人动容。
可其余人呢?
不是宫尧的门客,就是太子麾下!
皇帝实在想不明白,连景濯又不是皇子,也不是亲王,这两位位高权重,怎么就连这么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武将后人都容不下?
不就是治好了眼睛?
难道连景濯这位人人称颂的战神,眼睛复明,还能一举端了这个皇宫?
他偏不信!
“不必了!”皇帝挥手冷哼:“太子婚期在即,此等关头不必离京,更何况,太子不是已经派人离京前去接应了么,何苦再多此一举?”
“父皇……”
宫慎鸣听出了皇帝口中的嘲讽,刚想解释,却被皇帝抬手拦住。
他无奈,只得低头。
皇帝又看向宫尧:“摄政王的动作也不慢,想必,派去接应之人已经快和景濯夫妇碰头了吧?”
宫尧行叩拜大礼:“皇兄明鉴,臣弟对承恩侯夫妇,绝无杀心!”
“呵,有没有杀心,且看他们是一路说笑着回来,还是死在半道,便能分明了!”皇帝冷哼:“你们两个,最好老实些,可千万别有什么不该飞出京城的消息,再送到朕的御桌上来!”
“父皇息怒!”
“皇兄息怒!”
宫慎鸣下跪,与宫尧齐齐喊出声。
皇帝实在厌烦,干脆起身,出门之际,还特意加了一句:“承恩侯夫妇,功于江山社稷,其心可嘉,黔西王耿峰背主忘恩,则实在可耻!”
“朕,打算在他们回京之后,赏罚分明,赐封景濯为承恩王,慑朝堂政务!”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连景濯起了二心。
还是他的皇子,他的亲弟弟,有了贼心!
宫慎鸣捏紧拳头,眉心紧锁。
皇帝此举,是要把连景濯立成一个活靶子,等着人去打!
到底是他,筹谋不成,反而连累了景濯。
他起身,快步离去。
到了这时候,宫尧才缓缓起身。
多年伪装,已经许久不见皇帝对他起疑心了。
如今,寥寥数语,竟还能惊出他一身冷汗。
皇兄啊皇兄,你在皇位二十余年,果然越发老练了……
……
“你是说,我们接下来这一路,不仅不会再有什么暗杀,甚至连鞍前马后的仆人,也会自己送上门来?”童初颜坐在车前驾车,屡次躲过烟罗要抢过马鞭的手。
烟罗无奈,只能由她。
可她是尊贵的侯夫人,怎么能让侯夫人驾车?
连景濯不紧不慢地骑马走着,眯起眼睛道:“我是说,若有人来接,便无事了。”
童初颜撇了撇嘴:“你怎么确定?”
“圣上是天子,耳聪目明。”连景濯言尽于此。
他也是朝堂中人,不能陪着童初颜肆意瞎说八道。
“你的意思是,这次宫尧和太子同时对我们出手,已经是在皇上的雷区蹦迪了?”童初颜好奇道。
“雷区?”
连景濯一头雾水,又问:“蹦迪?是何物?”
“额……”童初颜摸摸鼻子,无奈道:“反正就是说,他们触及龙鳞的意思。”
“可以这么理解。”连景濯回头,眉心却越蹙越紧。
他之前一直认为,童初颜懂得那般多,还有个什么师父的,或许是什么人刻意安插在京城之中,等着伺机而动。
可他也仔细想过,童初颜从头到尾,真的只是在自保,再要么就是保着童家。
还有……保着他。
若有杀心,有多少机会动手?
以童初颜的医术,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
那也就是说,她并非什么探子和杀手。
可她也绝对不是原来的那个童初颜!
那么,她究竟是谁?
就在连景濯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名脑袋上还包扎着绷带的亲兵小跑过来道:“侯爷,前方有一队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