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濯啊,可绝非心盲眼瞎之人!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颗棋子。
区别在于,若是为了匡扶正义,他甘愿当棋子。
可若是为了私心要害他,他就不会乖乖居于棋盘之上!
今日一举,什么都试出来了。
也确定了仲学林更想站哪边!
童初颜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连景濯心尖子上的人。
关于这些,她是理解,却也生气。
好歹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多少次,都是他们两个人拼着命才一起爬出来的!
可一旦脱离了那种困境,并肩奋战之谊就被连景濯果断地抛诸脑后。
自己,就成了那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如何不寒心?
连景濯默然。
这么明显?
居然就被她给看出来了……
“你身边有烟罗,还有步先。”他放缓了语调,“他们不会让你有事。”
童初颜抬眼,直视连景濯:“烟罗去帮你了,步先也让他的人,去帮你了。”
“咳!”连景濯摸了摸鼻子:“你无事。”
“所以?”
童初颜真是被气笑了。
她无事,是因为她命大!
难道还应该感激连景濯?
连景濯蹙着眉头。
他是和仲学林交代过,若有变,护好童初颜!
其余的事,他自己解决。
当时仲学林的反应模棱两可,但他知道,凭借仲家祖辈在宫中教养历代皇子,与太后也算交好的份上,仲学林应该是答应了的。
又因为知道步先和烟罗身手了得,所以他才放心带兵前行。
至于方立术……
他是没料到,方立术的本事,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高深。
竟险些让童初颜出了事!
可目的达到了,人也确实没事。
这不就证明,他没错吗?
“我懒得跟你说这些。”童初颜隔着桌子抓过连景濯的手,又取出针包和棉布,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再施针,最后上药包扎……
想了想,她干脆扯下棉布,取出针线,要给连景濯缝合。
咽不下这口气!
“做什么?”连景濯皱眉问道。
“不缝针,怕是不能好。”童初颜仰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颜。
就是要让他疼一疼,留下一条疤!
连景濯有些不解,这种程度的伤口,不知受过多少回了,往日也没有缝合过,还不是好了?
童初颜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伤口青紫,恐怕有毒,看不出来吗?”
噗嗤……
细针已经刺破皮肉,发出细细的声响。
连景濯眉心紧皱,强忍着没让自己躲开。
太丢脸!
童初颜暗笑。
缝线之前,她已经施针活血,促进新陈代谢,好让伤口好得快些。
现在,疼痛感一定格外剧烈!
连景濯已经从突如其来的疼痛感之中平复过来。
他受过那么多次伤,还怕这种疼?
也就童初颜,觉得他是如同步先那样的小白脸,连疼都受不住!
看着连景濯跟没事人似的,童初颜也觉着失去了趣味。
“对了。”她问:“那么多伤员,怎么上路?还有,今日你我都没死成,宫尧和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这一路,又该如何?”
连景濯低声道:“过了山坳不远,便有驿站,把千舟他们留在那里养伤,我们先行回京,没有你我,也没有耿峰,想必不会出事。”
“那我们呢?”
人数折损近半,接下来,还能平安抵京吗?
连景濯轻笑,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再过几日,京中自会有人来接!”
童初颜不大明白,但再一想,连景濯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应该早就有计划了吧。
果不其然,第二天才刚刚起来,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
她起身出去看,发现一小队连家军带着方立术的尸骨和其下属,轻装骑行,正要先行一步返回京中。
尤其是最前面的两个,一人两匹战马,飞也似的就冲了出去。
这是要先回京报信的意思?
她左右看看,其他人各司其职,收拾东西的,修理马车的,开火煮饭和熬药的,忙碌而有序。
找了小两圈,才终于看到步先,自仲学林他们的营帐出来。
就知道,找仲学林准有办法!
她笑着走过去:“睡得可好?”
“好。”步先也笑着点头。
一起身就见到了她的笑颜,如何不好?
“你睡觉流口水。”不合时宜的声音,忽而响彻二人的耳畔。
双双偏头,见到了一脸冷漠,居高临下盯着童初颜的连景濯。
“胡说什么呢?”童初颜不忿,“你才流口水!”
她起来之后擦了,明明就没有!
“呵。”连景濯嗤笑一声。
起来见到童初颜又如何?
他和童初颜,可是共枕而眠!
而且童初颜睡觉极不老实,翻来覆去不说,还非得把腿架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