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峰很是自信:“本王看人一向准,何时出过岔子?这位大夫约莫五六十岁,对亲生儿子动辄打骂,若真是那对承恩侯夫妇假扮,怎么能连皱纹都那般逼真?”
他说着又摆摆手:“更何况,这世上能人异士之多,只有你我想不到的,断不会有遇不到的!大夫医术高明,其子沉默寡言,通身劳苦人家的做派,怎可能会是养尊处优的侯夫人?子期,你莫不是在京中勾心斗角惯了,才这样胡思乱想的吧?”
眼看着杨子期还是眉心紧皱,摆明了不肯信,他越发认真地维护起童初颜:“你想,若他们真是承恩侯夫妇,到了这里,发现本王居于太守府,而边鹏不知所踪,那一剂药毒死本王岂不痛快?何需帮本王的亲眷诊治?又何需开了治疗时疫的方子,让本王经手做出这等大善之事,坐拥美名?”
在耿峰看来,如果那个老妇真是童初颜,根本就不可能帮他!
抑制时疫,救助百姓,这怎么看,都是给他增添光彩的好事!
若是敌人,何必要把这功劳白白送到他手上来?
杨子期听着也有几分礼,然而回忆起那位短短数月,就在京中掀起无数风浪,还令太后都那般庇护的侯夫人童初颜,却越想越不对劲。
什么忽然中毒,再救治亲眷,到今日的时疫方子……
她必然做得到!
杨子期无奈蹙眉,只能把手上的纸张摊开,放在耿峰身前:“王爷既说那位大夫人品贵重,那子期也无甚好说,唯望王爷能谨慎些,比对字迹,彻底排除嫌疑,如此,对大计也有利无弊!”
耿峰呵呵一笑,又揉了揉肚子。
到底是山洪爆发之地,饮食方面实在不大好,动不动就跑肚拉稀的。
他隐忍着不去想,随手拿起面前的纸张,打趣道:“子期在摄政王身边待得久了,果真比从前谨慎许多了?啊?哈哈,犹记得从前……”
打趣的话才说到一半,他的脸色却瞬间白了。
这张纸上的内容,也是一张药方。
可这娟秀的字迹,怎么就这般眼熟?
砰!
他把药方拍在桌上,立马从袖口里掏出另外一张药方。
这是之前童初颜刚到太守府,要为他的亲眷治病,写下的那张药方!
上面还有几个圈,全都是还没能找到的药材。
如今放在一起,一比对……
要说这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就是三岁小儿看了都不信!
“这是什么?”耿峰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发白地看着杨子期,指着药方的手指,更是颤抖不已:“你说,这就是那位侯夫人,童初颜所写?”
若是真的。
那他这些天,到底是招了个什么魔星供在府中?
他的那些亲眷,又究竟是为什么,连个病根都找不着,却硬生生耽搁在那里?
他可是才刚刚打消了自己心目中,对那对母子的疑虑,甚至决心放手大干,并让那对母子全程参与其中的啊!
可如今才告诉他,那个已经获得自己全盘信任之人,居然就是他一直要杀的童初颜?
杨子期自然也看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回想当初在容县见到童初颜,口齿伶俐,反应迅速,就连许知府都拿她没办法。
如今耿峰又被摆了一道……
听闻连贵妃都没少在童初颜手里吃亏,耿峰被戏耍,也不算太背。
“来人!”
耿峰拍桌怒吼。
杨子期也起身,想了想,没有立即动手。
反正人在太守府,若耿峰能拿下,他正好不出面。
哐当!
护卫气喘吁吁的,推门闯了进来。
还不等耿峰吩咐,就跪在地上大声哭嚎:“王爷,出事了!出大事了!咱们府上的人,还有城中百姓,此时多半都中了毒,瘫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啊!”
耿峰猛然僵住:“什么?”
“王爷,是真的!”护卫指着身后的房门,大叫道:“王爷出门看看就能知道,咱们府上的人,还有王爷您的精兵,全数病倒,连站都站不起来!”
“天杀的……嘶!”
耿峰刚吼出来,却再也抑制不住腹中绞痛,身子不受控制地拱起,大豆般的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先前还能硬撑,此刻,却是连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王爷,王爷!”护卫急急扑上去扶住,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子期看着耿峰,知道现在的关键,还是童初颜!
他咬牙:“王爷先养着,叫人与我带路,待我拿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童初颜,再来相救!”
耿峰一口牙关更是近乎咬碎!
他想说些什么的,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摆摆手,示意杨子期快去。
无奈,护卫也只能跟上。
现在能依靠的,不就只剩下这位爷了吗?
“杨公子,请跟小的来!”护卫急急忙忙地往后院冲去,可惜连院门都还没到,忽而发现府外城东和城西的位置,此刻竟都升起了浓烟!
“不好!”护卫惊慌大叫,脸也跟着白了:“杨公子,那大夫住的地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