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说来,行事还是要谨慎些。”童初颜轻叹一声,躺了回去。
她是真的有些累……
见连景濯眉头不展,也不怎么动筷吃东西,她又道:“放心吧,我施针的时候心里有数,寻常大夫,什么都看不出来。”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你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个瞎子,无人知道你的隐秘,就连你的眼睛能不能好都不知道,单单是见到你如今一切如常,也能打消大半疑虑!”
连景濯忽而抬眼,认认真真地盯着她。
她总是说什么,要和离,也愿意被休妻,让自己和于问凝痛快度日……
可实际上,不管做什么,她都如此尽心尽力,想必也就是在逞强而已。
就像今日,知道他为难,便出主意。
知道他忧虑,便柔声安慰。
用情如此之深!
若自己还负了他,岂非连男人都算不上了?
“安心歇着。”连景濯声音低低的:“也安心呆在我身边,我会护你周全。”
究竟该如何安排童初颜和于问凝之间的关系和位置,这一点还需要慎重考虑。
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
童初颜想要的荣华富贵,他给。
想要的家宅平安,一生顺遂,他也愿意保!
不为其他,也不说有没有情义。
单单是治好了他的眼睛,甚至险些在山崖上面丧命的恩义,他也必须做到!
至于情……
这个字,复杂得很。
总有人要吃亏。
便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好好厚待童初颜了。
这厢连景濯正暗暗做决定。
那厢,童初颜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周全?
她自己护得住!
只是为了家人,还有这复杂的局势,不得不始终跟连景濯并肩站在一起。
而之所以要安慰连景濯,也就是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千舟还没有找到,边鹏也还没有音讯。
呆在太守府,还要遭受耿峰的怀疑。
外面的百姓又那般艰难……
一旦连景濯心态不保,那光靠她一个,也难以成事啊。
别的不说,就攻城守城,怎么下手,她也是一窍不通的!
“先吃东西。”童初颜叹了口气,爬起来坐在桌前:“我们的外貌方面你也放心,没有特殊的药材,是怎么也洗不掉的。”
就是她脸上后来弄上去的皱纹,贴久了对容貌会有点损伤。
好在自己是个大夫,倒也不怕什么。
连景濯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淡淡点头。
饭菜很丰富,然而两个人都食之无味。
许多百姓,连菜叶子都吃不到……
他们眼前一大碗饭,是硬生生塞进去的。
他们需要体力!
也不容浪费!
“对了,你说,千舟会不会找过来?”童初颜忽而问。
连景濯垂眸想了想,千舟对童初颜很是敬重,也很信服童初颜的医术,更知道童初颜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
此次,忽然有一对‘母子’出现在太守府,还治好了许多人的性命……
“能!”他点头。
自己什么也没暴露,千舟不好找。
而童初颜抛出去的线索,却够多了!
“大夫和公子歇下了么?”
恰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丫鬟的叫声。
童初颜看了眼连景濯,连景濯也看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童初颜冲着房门瞥了好几眼,连景濯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等着他去开门!
可堂堂承恩侯,居然要做开门这种小事?
童初颜偷笑,还故意做了个鬼脸。
让他总端着那副架子,现在可知道厉害了吧!
他咬牙:“你可千万坐得稳!”
童初颜一愣,看着连景濯走出去开门,还没明白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
猛然之间,只觉得自己浑身失重,不受控制地摔了个倒栽葱!
“大夫!”
才进门的丫鬟,就看到童初颜身下的凳子忽然碎裂,整个人摔得四仰八叉,连声惊叫着冲了过去。
“大夫没事吧?”
丫鬟都快吓哭了:“都怪奴婢不好,没留神,让坏了的凳子留在屋中,才害得大夫跌了一跤,请大夫和公子赎罪!”
童初颜此时疼得龇牙咧嘴,更是要用力抓紧拳头,才能控制着不尖叫出来,以免暴露自己原有的年轻音色。
听见丫鬟如此说,是出声安抚不是,起来也不是,只能躺在地上直打滚……
连景濯挑唇暗笑,想当他娘?
是真不怕遭天谴!
“你!”童初颜怒指着他:“你……”
连景濯上前一步,伸手把她拽了起来,问道:“怎么了?‘母亲’,摔疼了?”
‘母亲’二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童初颜顿时脸黑,当她不知道吗?
那张忽然破碎的凳子,肯定就是他动的手脚!
她反手就是一掌拍在连景濯后背上:“你个逆子,看到为娘摔倒也不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