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从袖口里摸出针包。
很好,知道一路上肯定有用,所以她带了两套银针。
只是深夜看不见……
她暗自沉吟,思索着此时施针的成功概率。
看不见,是有些风险。
可连景濯的身子也不能拖着。
这是大好的机会,若就此成了,那也就成了!
她下定决心,左不过是累些,不打紧。
“你脱衣服平躺,我要给你施针!”
连景濯心下一跳:“现在?”
便是自己看不见,也知道这是深夜的山洞。
又没有烛火,如何施针?
“你相信我。”童初颜拿出火折子,吹亮以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行针非常熟练,用火折子找找穴位而已,一定可以的!”
连景濯觉着不妥,可她这次明显更有信心。
那便试试。
“你把衣服脱了就给我,我帮你垫上。”童初颜伸出手。
不出一会,她便用衣服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垫被。
总比没有强!
更万幸的在于,这个世界还没有多少病菌。
把银针放在火折子上燎一燎就能下针,不至于动不动就感染。
只是夜间施针,远比想象中更艰难。
尤其是逃命一晚上,神经紧张,适才才松懈下来。
此时看不大清,要耗费的精力就更多。
不知不觉间,她都察觉到自己身子发烫了。
似乎有些发烧?
算了,这种时候,能保住命就是万幸。
回头和千舟汇合,自然就有药吃,便也不怕什么了……
这一施针,就是一整晚。
天亮以后,能看见了。
童初颜顿感轻松许多。
起针下针越发的得心应手。
而鬼门十三针也并不简单,连景濯运功之后虚耗过多,早已陷入昏睡。
好不容易收了针……
童初颜见他这么躺着,山中清晨风露也重,实在没力气再扯出他身下的衣服,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
还得找些水来,不然渴也要渴死了。
从山洞探头往外一看,底下就有水源。
索性也不高,只是崖壁陡峭,需要万分小心。
她前世没少跟着师父师兄上山采药,此时还算得心应手。
先是自己喝了个饱,想法子用匕首一点一点地割了半根竹子下来,分成竹筒,装了水,分成几趟送上去。
一通忙活下来,都要日上三竿了。
她实在累得很,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半分力气。
再检查了连景濯的脉象,料定他清醒以后估计就能大好,胡乱啃了几口饼子,沉沉睡去……
这一睡,她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
依稀记得,似乎有人给自己喂水。
中途也醒过几次。
前面两次还能看到连景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后面几次,但凡睁眼,身边空无一人。
有白天,也有夜里,不知今夕是何年……
但连景濯那个狗东西,指定是抛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白眼狼!
可千万别让她熬过去!
否则的话,她一定会把承恩侯府搅个天翻地覆!
……
“娘子?娘子?”
童初颜吃力地眯开眼睛,瞧着眼前一个有些苍老的妇人。
“娘子总算是醒了?”妇人长舒一口气:“娘子,你这睡得也太吓人了,怎么也得起来吃些东西才妥当啊!”
“这是何处?”童初颜问出声。
本想坐起来看看,可身上居然跟散架了似的。
不仅没力气,还特别疼!
还有,她不是在山洞之中吗?
这样也能被乡民捡回去?
“娘子先歇着,总之醒了就好!”妇人笑呵呵的,转头扯这个大嗓门高喊:“翠丫头,快去告诉那位公子,就说他娘子可算是醒了!”
“公子?”童初颜歪在炕上,能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也是呆滞的。
她知道。
自己受伤几次,着凉几次,累垮几次,再加上中毒几次……
这副本就不怎么强健的身子,便是有自己医治,也是伤了些根本的。
妇人已经端了个碗来,闻着是米汤。
她扶起童初颜,动作粗犷又带着十足的耐心。
童初颜也知道,唯有保持体力,才能赶紧好起来,乖乖配合着咽下去。
“娘子的夫君呀,可是咱乡下人见过最俊美的人了!”妇人呵呵笑着:“虽然眼睛好像有疾,不大看得清,不过一瞧就是个贵公子的模样!”
说着,妇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要说娘子虽然身子不好,可这福气确实咱们拍马也赶不上的!公子看不见,也不知是怎么背着你一路到了咱们这儿,求着让救救他的夫人,可是真心!”
听了这话,童初颜呼吸一滞。
是连景濯一路把自己背过来的?
他的眼睛还没恢复?
那,又是怎么从山洞里把她带出来的?
“初颜?”
连景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