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问凝看着连景濯,很快又移开视线。
就拿他来说。
分明就是连贵妃的亲侄,看着又似是依附于大皇子和摄政王的。
可是前世,直到她身死那日才知道,原来连景濯背后之人,其实是太子!
只可惜,她前世嫁与大皇子,连累于家满门,给大皇子抬轿,最终将其送上九五至尊之位……
不止是于家灭门。
太子被处斩,皇后被凌辱致死。
连景濯到底与连贵妃是姑侄,却也还是被发配边疆,仕途尽毁!
可到最后,他却带着区区上千的兵马,愣是一路杀到京城!
只为把她救下!
却也只能与她共赴黄泉……
连景濯是爱她的。
和大皇子,和宫尧,也是对立的。
可是,她也能想到,童初颜,才是最最无辜的!
她更明白,现在不管是太子一党,还是大皇子和宫尧一党,都希望她尽早嫁给连景濯。
这也是她反复思量,所得出的最好的选择。
但是同为皇权争夺的牺牲品,她有幸重生,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是亲手再把另外一个,比自己还要更悲惨的女子推入深渊?
仇,她一定要报!
承恩侯夫人的位置,她也想坐!
但这件事,她选择听天由命。
若连景濯能把这些事处理好,那她到时候就安安心心的,和连景濯厮守一生,共进退,共患难!
若实在处理不好,那她也可以选择孑然一身,用其他的法子,不让大皇子和宫尧得逞!
要让她再去帮童初颜一把,平心而论,她做不到。
放手不管,便是最大的宽容了。
其余的,看童初颜自己的命吧!
“侯爷。”于问凝端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连景濯的杯盏。
连景濯立即偏头,声音柔和:“怎了?”
于问凝笑笑,抓着连景濯的手,握住他面前的酒盏。
如此,也该明白她的心意了。
“今日凑巧遇见,倒是省得我过两日再去找侯爷辞别。”她笑道。
连景濯皱眉:“辞别?”
于问凝低声道:“家父送来家书,征战时不慎受伤,移至沧州一代休养,祖父母心中挂念,择日便打算出发了。”
坐在一旁的宫尧,眼睛盯着中间正在表演的花船,耳朵却一直听着于问凝和连景濯的对话。
“去多久?”连景濯再怎么心不在焉,此刻也有些心急了。
人还在京城,就觉得什么都有望,什么都不必焦急。
可是忽然之间,便跑去数百里开外的沧州……
他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加一句:“你父亲伤势如何?大夫能否医治?若治不好的话,就让……”
于问凝皱紧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说,让侯夫人随我们去给我父亲治伤吧?”
这也太……
其实如果童初颜听到了,她指不定会来一句:只要银子给到位,也不是不行。
连景濯笑笑:“想起她医术确实不错罢了,只是短时间内,太后那里也离不得人。”
于问凝怔了怔,点点头:“嗯,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
“不知。”连景濯苦笑摇头。
于问凝和宫尧见了,只以为是希望渺茫,都没接话。
可连景濯之所以苦笑,实则是因为,想把已经快重见光明的事说给于问凝听,却苦于宫尧在场,没办法言说。
这好消息,注定只能之后再分享了。
“无妨,我爹爹在沧州碰见的几位医士,据说都还不错。”于问凝笑着道:“等我过去,若发现他们真有本事,便带回来给你瞧瞧。”
连景濯心底一暖,淡笑着颔首。
能惦记着他,那就是好的。
虽说下次相见,应该就能见到她的模样了。
“按说起来,你们也算两情相悦,只是错过了。”宫尧哈哈一笑:“不过本王看来,你们二人郎才女貌,甚是般配,缘分还深远着。”
主要是看得太真切。
但凡连景濯有那么几丝把童初颜放心上,也不至于说出让童初颜跟着去给治伤这种话。
不过就是把童初颜当成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时辰不早了,我一个女子,也不便在此处看什么花魁。”于问凝起身,这就打算告辞了。
宫尧笑着点头,连景濯再一颔首,于问凝转身退开。
她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想杀了宫尧的念头!
再者,她方才也就是见到了连景濯匆匆赶来,才起了跟进来看看的念头。
熟料又遇见了宫尧。
便是想说些什么,也没机会。
“小姐,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她的婢女紧跟在身边,有些不甘地往后面看了一眼:“侯爷也不送送咱们?”
于问凝哭笑不得:“他又看不见,要他送什么?反倒给他添麻烦。”
婢女抿唇一笑:“奴婢方才听侯爷说的话,像是对侯夫人没什么感情的呢,反而像是对待下属的感觉。”
“哦?”于问凝睁大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