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面色苍白,说话也萎靡,任谁都看得出来,实在是累极了:“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之前为疏通好他这些旧伤里面的淤血,已经施过针了,再经猛药一催,只会发炎,所以化脓,否则,也不至于高烧不退。”
千舟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他也明白,既有化脓,肯定要尽早挖除,否则只会愈演愈烈!
“辛苦夫人,要不……”千舟心下不忍:“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军医吧,夫人身上还有伤,在一旁指挥着就好了。”
童初颜无奈抿唇,她倒是想假手于人,可这是内里的问题,这里又没有X光,能依靠的,只有她这双能够透视的眼睛!
可眼睛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一团团代表着已经病变的黑雾。
说白了就是,现在要给连景濯的几处旧伤、暗伤清除淤血,她也只能依靠感觉。
割开皮肉,然后才能再依靠目力,去判断脓血在何处,又排清了没有。
若是交给他人,又怎么拿得准下刀的位置,怎么避开血管和神经?
万一再伤上加伤,辛苦的还是她自己!
“罢了,军医也忙了一夜,又不熟练,我自己来!”童初颜深吸一口气,再次拿出小刀,擦拭干净,找到下一处伤势。
忙活一阵,发现千舟和弯月都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多少也有些无奈:“你们实在担心,就给我把东西再准备地齐备些,或者给我递递东西,总比干杵着强!”
幸好连景濯陷入昏迷,任由刀割也不怎么醒,不曾挣扎,要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任由外面天高气朗,屋子里,始终只有用烈酒消毒,再用小刀划过皮肤,以及包扎时候的布料摩擦声。
安静地几乎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也是在这个时候,千舟这个跟了连景濯二十来年的人,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侯爷身上一直没能处理干净的旧疾,竟有这么多!
多到血水一盆盆地倒出去,烈酒不知道用了几大壶,以至于屋子里不是血腥味就是浓重的酒味。
就连清理脓血所用的汗巾,都不知道费了多少!
更不用提童初颜手上的小刀,瞧着,都钝了!
终于……
“好了,把这些都清出去吧。”
童初颜放下小刀,瘫坐在床前的脚凳上,趴着床沿,想要伸手端来茶杯喝上一口,胳膊肘却酸软到连连颤抖。
还是弯月及时接手,她才能顺利喝到这口茶。
“夫人,可还好么?”弯月眼睛红红的,不止是熬的,更是因为担心。
童初颜失笑:“没事,就是累了些,现在扶我回去,休息一阵就好了。”
话是如此说,可是看到童初颜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弯月鼻头一酸,已然落泪了。
夫人也太难了!
“夫人?”千舟却端着一盆血水,急急忙忙挡在门口:“夫人还是在此处歇息吧,不然侯爷若忽然出事,还得去请,不如就与侯爷歇在一处,也免得来回跑动!”
童初颜皱眉:“他已经没事了,不到夜里应该就能醒来,到时候再让他喝药就是,不需要我了。”
“夫人!”千舟跪下,焦急万分:“夫人,属下求您了,就留在此处吧!”
他实在是担心!
而且看来看去,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夫人更令人信得过。
不管是医术,还是旁的什么。
所以,必得把夫人留在这里,他才能安心啊!
童初颜不耐,可也实在没力气再吵了,干脆转身,往床上一趟,打着哈欠道:“千舟出去,弯月,给我换药。”
“是!”弯月进去放下帘子,帮着童初颜解开腰带。
“夫人饿不饿,要不,还是吃些东西再睡?”弯月轻声问道。
童初颜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不必了,实在累。”
“那,奴婢一会备好汤羹,等夫人醒来用?”
“给我换好药,你也去歇歇,这些小事让千舟去办就是了……”
说着说着,童初颜忽然没了声音。
弯月无奈,知道自家夫人是已经累得睡着了,便也不再罗嗦,安安静静地褪去里衣,小心上药。
才重新包扎好,都还没来得及给童初颜穿好衣物,一直老老实实睡在里面的连景濯,却忽然一个翻身,直直把童初颜搂到怀中!
弯月一愣,伸到一半的手,都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继续为童初颜穿衣!
童初颜受的主要是鞭刑,破了的皮肉几乎遍布周身。
此刻,又才刚上完药,除了伤口各处包扎好的布条,便只剩下一件肚兜……
“热!”童初颜迷迷糊糊的,用力抖了抖肩膀,想把身上的重物甩开。
可连景濯看着并不五大三粗,本身却孔武有力,便是受了伤,生了病,身子也只会更重,又怎么会是童初颜能轻易甩开的?
尤其是连景濯被牵动了伤口,浑身疼到动弹不得。
方才翻身带来的阵阵痛感,才刚过去没多久。
怀中又软又冰凉的人,竟还要动弹,那如何了得?
他也只能越发用力,让怀里的人安分些!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