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银针,童初颜干脆利落脱了外袍,再把里衣的袖子往上撸起,找准穴位,又轻又快地扎了进去。
“夫人……”
弯月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样行吗?
童初颜面不改色:“放心吧,要不是不好给自己扎针,我还真不会只扎胳膊和肩膀的穴位,而这里的穴位相对更稳妥,只是好得更慢。”
“可是夫人,您就不怕……出问题?”弯月是真的担心。
这种事,是能乱来的?
也就夫人如今性情变了,要不然的话,她非得抢过来,不让夫人乱来!
童初颜白了弯月一眼,没好气道:“弯月同学,请问你是不信任你家夫人的本事吗?”
“奴婢不敢。”弯月委屈巴巴地低头,实则悄悄地抬眼看她,视线一对上,主仆两个都笑开了。
“夫人,如今的你可真好,奴婢既佩服又羡慕,但是也有一点点的担心。”
“你担心什么?”童初颜又换左手扎针,动作稍微慢了一些。
弯月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帮着扇扇风:“夫人如今的性子,是比从前更大方,也更活泼了,可奴婢也会担心,太过张扬,反而会惹来祸患呢!”
童初颜当场僵住,她怀疑人生!
这丫头,就不能盼她点好?
“不说这个了,你也不必帮我扇风。”童初颜舔了舔干瘪的嘴唇:“有没有吃的?”
之前那碗面也没吃好,这都天黑了,实在是饿……
弯月噗嗤一笑:“夫人如今性情变了,吃得也多了呢!”
童初颜脸颊微红,吃得多怎么啦?
天天干那么多脑力活,还总是受点惊吓,不吃多一点,能扛得住吗?
“夫人别着急,奴婢都准备好啦,特意给夫人准备了浓浓香香的蛋羹!”
说着,弯月提过床边的食盒,捧了一个小碗出来。
“这够吃几口的?”童初颜看到就不满,当她小鸟胃?
“这样,你去准备个小碳炉,再去厨房要个小铜锅,实在不行也能用陶锅,但是要小的,再要点高汤,然后弄点新鲜蔬菜,弄点肉,作料也别忘了!”
涮火锅!
清汤火锅也是火锅!
“记得,多弄点辣子来!”她光是想起来就嘴馋地厉害,正好扎针的时候长,美美吃一顿再说!
心情好了,身体也好得快嘛。
弯月迷迷糊糊的,直被童初颜赶出了房门,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又是锅,又是炉子的……
嘶!
夫人该不会是打算,在侯爷的卧房里做菜吃吧?
这么一想,她连走出院子都带上了几分心虚。
幸好,今天要不是自家夫人,侯爷也不能那么快脱险,所以主院的护卫们,比从前客气了许多。
只希望等侯爷回来,不会气得要杀了夫人……
说到连景濯。
此刻的他,正在面圣。
皇帝身着常服,关切地站在一旁,急切问道:“景濯遭遇刺杀,确定没有伤势?”
老太医停下正在收拾药箱的动作,胆战心惊地拱了拱手:“回禀陛下,承恩侯脉象平稳,安然无恙!”
“那便好,那便好!”皇帝在连景濯肩头拍了好一下,这才转身坐了回去。
连景濯微微垂首:“臣,多谢陛下关怀!”
“景濯,自你重伤归来,朕日夜悬心,只盼你能早日康复……”皇帝感叹着,见连景濯面色也有几分沉重,连忙又说:“你不必焦心,朕已经命人遍寻隐世名医,定能把你的眼睛医好!”
“谢陛下。”连景濯还是淡淡的。
皇帝似乎见怪不怪,也不介意,只暗自摇摇头,半晌才又问:“今日刺客皆毙于护卫剑下,可审问过?查出刺客的身份了么?”
连景濯沉吟一会,从袖中摸出一块布,随侍宫人见状,立即接了过去。
打开一看,才知道是一支折断的箭矢。
“这是……”
“陛下,这批兵器,应是出自铜山。”
“铜山?”皇帝的声调陡然冷了好几度:“铜山郡守奉命铸造两批兵器,皆供军中所用,莫非刺客还是军中将士?”
不等连景濯作答,他又冷声道:“景濯在军中被奉若神明,将士如何会胆大到在京中刺杀你?还是光天化日之下!”
“铜山……呵,太子!”
面对皇帝的猜测,连景濯的声调不见起伏:“臣不知。”
“哦?”皇帝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你是怀疑,有人栽赃嫁祸?”
“臣亦不知。”连景濯平平静静的:“臣已是个瞎子,此后掌控军权有心无力,只能仰仗陛下照拂,才得已安然度日,既如此,不论太子,还是旁人,何必刺杀臣?”
皇帝沉默良久,末了,厌烦地扔下手中残箭:“景濯,你安心在府中将养,朕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臣,谢陛下!”
看连景濯永远都是这么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如今更是连从前的傲气都没了,让皇帝心绪复杂。
忽而,他笑了两声:“朕听闻,景濯被刺杀时,你家夫人也在身旁,还为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