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童初颜有多淡定,犹未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的童生栋,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可是长姐适才为了救我,在许文面前故意提起摄政王好几次,而那一位权势滔天,自从姐夫重伤回来,没法再领兵以后,连军权都落入他手,又怎是我童家能够匹敌的?”
童初颜无奈,二房的王丽姝和童夏烟,都是敢想敢干的狠手——
虽然手段确实一般!
但是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反倒畏首畏尾?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怕,就会知道有些事不可为。
想到这里,她干脆细细解释起来:“朝中局势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许文背靠摄政王,摄政王和大皇子又是一党,看他们越发明显的动向,像是要夺得储位的。”
童生栋脸色剧变,只恨不得去捂住童初颜的嘴。
这种事,是他们能随意提及的吗?
童夏烟不曾理会,接着道:“太子往年得势,近几年看着却略显中庸,是在蛰伏阶段,另外几位皇子和亲王也都不怎么安分,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长姐,你……”
“我爹爹位极人臣,是举足轻重的丞相,这个时候,谁拉拢了他,谁的胜算就更大。”
她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就是有些害怕的童生栋,也不由自主地细细想起来。
“可历来朝堂之争,都没有好下场,爹爹小心谨慎,就是竭力不让童家卷入其中,保证童家百年基业!”
“生栋,你是童家唯一的男丁,就算你不是大房所生,可也是嫡子,是要继承家业的,这次的事,若非我据理力争,将你救出来,你以为,你会落得何等下场?”
一想到那个下场,童生栋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那,那自然就是赔了这条命……不,不对!”
他猛然反应过来了:“大伯待我如亲子,断不会放任我不管,就像长姐所说,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外人也知晓的,一旦我无法脱身,他们就要逼迫大伯和父亲站队!”
“到那时候,童家便被迫成了摄政王权下之臣,说不定,还要被迫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一旦生变,恐怕还要被推出去当成替罪羊!”
“到那时,童家不就……”
说到这里,童生栋心里已经不止是害怕,更多的是愤怒。
还有就是后悔,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长姐,我知道自己太糊涂,也知道自己错了!”
童生栋竟是直接在窄小的车厢里跪了下来:“今日长姐的恩情和苦心,生栋永不敢忘,将来也一定会谨慎行事,绝不行差踏错,祸及家族!”
童初颜愣住,她从来都没想过,童生栋居然还挺有悟性?
想想也是,身为童家唯一的男丁,别说她爹,就是二叔,也极为看重。
男儿惹祸便要累计全家,二叔是自私了些,这点道理,应当还是知道的,所以必会好好教养。
“你聪明,也懂事,家中有你,我也放心。”
童初颜点点头:“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再担忧了,我都已经挑明了破绽,就算许文不甘心,他背后的摄政王,也不会任由此事发酵,去败坏他自己的名声!”
“再来就是,我们家虽然不肯触及党政,可到底也是丞相,谁也不敢轻看,只消不要踏入他人陷阱,便能安然无恙了。”
听到童初颜这么分析,童生栋才终于长松一口气。
没错,长姐说得在理。
“另外……”童初颜迟疑了一下:“你娘和你姐出了些事,具体是什么,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大道理已经说过一遍,孰轻孰重,童生栋心里应该有数。
童生栋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娘和姐姐非要找大房的麻烦,谁知不是对手,所以才会……
管它是什么,都比不上家族遭殃,小事罢了。
现在是还想得通,可是当回到府里,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就彻底坐不住了。
“糊涂,娘和姐也太糊涂了,怎能拿整个童家的名声开玩笑?”
听到童生栋这般大吼,童初颜神色微妙地从正厅里溜了出来。
而一出来,就看到千舟带着两个侍卫等在门口。
“夫人,侯爷有话,今日就回侯府,莫要再耽搁了。”千舟道。
童初颜撇了撇嘴,回就回呗,至于特意派三个人过来跟她说吗?
“你们两个,先去准备马车!”千舟回身吩咐。
其中一人恭敬拱手:“是!”
童初颜眉心一跳,这声音……
她叫住千舟:“慢着,跟我说说,你们方才在哪儿?”
“属下等……”千舟想了想,没把连景濯供出来:“侯爷命属下去办差,才回来。”
“去哪里办差了?”
“颜儿?”
就在童初颜要接着追问的时候,申如灵眼睛红红地过来了,身后的婆子丫鬟们,都捧了不少东西。
千舟抓住机会,立时溜了。
童初颜无奈,只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方才那个护卫的声音,和之前在酒楼门外,帮着煽风点火的那道声音格外相似。
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