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又有人回过神来,村长可没说他能证明鸡鸭是刘员外家的,那就没事了。
回家,对对对,回家回家!
大家立刻抱紧怀里的鸡鸭,扭头下山,管你刘员外吼不吼叫不叫!
“你……你们……”
眼睁睁看着大家就这样走了,刘员外气得两眼发黑,险些晕倒在地上。
平时家里掉根鸡毛他都心疼半天,现在看着那么多只鸡鸭就这样被村民占为已有,简直跟要他的命没啥区别。
大金花和小桃花赶紧一左一右扶着他。
而麻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村长的用意,再者,他腰上不是还挂着只老母鸡吗?
得,他不想惹祸,也拍拍屁股走人。
最终唯一留下来的石贵只能理智分析道:“现在全村人都饿得两眼发绿,那些鸡鸭也确实没办法证实是你们家的,能保住这几头猪已是万幸,刘员外,你家有的是钱财,不缺那点鸡鸭,大家各让一步,别把事情扩大化了!”
石贵也有他的难处。
面对饥肠辘辘的村民,他根本没办法让他们放下刘家的鸡鸭,若是起了反作用引起民暴,别说这几只鸡鸭,事情可能会发展到无法想像的地步。
再者,刘员外若是大度些,平日里做事情别那么缺德,其实以村民们的纯朴,再饿他们也会有底限。
可眼下刘员外根本听不进去,他叫嚷着用手指指向刘贵脑门:“你这是正大光明教唆村民抢劫我家,等着,等老子去县城衙门,最先就把你这个当村长的告了!”
“对,就要告你,什么玩意儿。”大金花一蹦老高,满脸气不打一处来。
见他们反应激烈,石贵脸一板无话可说:“随便。”
他扭头就下了山。
告不告他都无所谓,反正这日子已经没法过了。
身后的刘家三口子气得差点一口老血,着急归着急,也只能先办正事。
刘员外吆喝着护院阿开阿乐,让他们把五头笨猪赶下山回家,直接关进猪圈。
他自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裳:“本老爷今儿就进城,趁那些刁民们还没有宰鸡杀鸭之前,请知县大人来做主要回来。”
自家的鸡鸭丢了几十个,那就跟割了身上的肉一般疼。
此时大金花和小桃花难得站在统一战线支持老爷子,二人赶紧找来华服帮忙穿戴。
哪成想等一家三口来到大门外的时候却发现……
只见整个喜鹊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烟火之气随风飘散。
“……”
三人石化住。
这个时辰不早不晚的谁家会生火煮饭,难不成都在宰鸡杀鸭?
可不是,很快空气中已经飘来浓浓的食物香味儿了!
“他娘的,这些刁……”
刘员外顿时气得胸口滞堵,话还没说完,人已两眼上翻晕倒了过去。
……
这边村长石贵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家里的那半大小子石秀也藏了只大公鸡。
娃害怕被他骂,怯生生的不敢靠近。
石秀身边的妹妹石兰满眼都是期待,声音低低的叫着:“爹,我饿。”
他媳妇郭氏站在娃们身边不敢说话,自家男人不是一般村民,他可是村长,身负着规矩和道德的枷锁。
屋里,传来老娘和老父亲苍老的咳嗽声。
石贵心头一阵难受。
他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宰吧,既然全村都这样,也该让老人和娃吃点东西补补身子骨了!”
郭氏的眼眸顿时变亮:“哎!”
两个娃更是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可他们生怕爹改变注意,所以高兴也只是压抑着不敢太过表露出来。
郭氏转身就去厨房里找刀,石秀石兰着急把大公鸡从藏身的篮子里抱出来。
呯呯呯!
就在这时竟然响起了拍院门声。
吓得石贵一激凌,他赶紧跑过去把儿子和女儿连同那只大公鸡一块儿推进了屋内,合上门,这才去拉开大门。
“大娘?”
他没想到来拍门的竟然是乔兰花。
乔兰花略有些混浊的双眼一片湿红,她在刘家的时候咬着牙,回到慈幼院后又若无其事的去厨房给老伴做了粥吃。
可是在离开老伴和娃娃们,来找村长的路上,她那种一直压制着的后怕感才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于是,她走了一路,也哭了一路。
“村长。”
才开口,声音就变得哽咽了。
石贵惊讶于向来坚强的乔兰花怎么突然哭成这样,忙问:“大娘,你这是咋了?”
乔兰花缓了缓情绪:“是姓刘的那个畜生,他差点把你大爷给害了!”
紧接着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前后都告诉了石贵,包括今天是如何找到老伴的,一字不落。
石贵听完又惊又怒:“好个姓刘的,他这是想草菅人命。”
以往在村里缺德败坏也就算了,半夜绑人可不是小事。
乔兰花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你往日里常去县城,也和衙门里打过交道,今天能不能陪大娘去县衙门报个官,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