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伯被带走调查,周老太原以为过个两天人就会送回家。
现在的政策不及他们年轻的时候严格,何况她家老大又没有杀人放火,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犯不着上纲上线,走个形式过场而已。
等着等着,都快三天了,那边音讯全无,周老爹也不肯托人去打听,周老太心态一下全崩了,在家坐立难安。
今天罗氏出院,借着机会跟罗大娘一起来了镇上,原想仗着周老爹的身份去镇上派出所打听一下的,罗大娘怂恿她来找朱娴帮忙。
京川个个是大官,只要周文俊去求老板帮个忙,人家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市教育局那边肯定很快就会把周文伯放了。
周老太觉得罗大娘说得有道理,周老爹到底是年龄大了,又退下很多年,谁还记得曾经的老校长,想卖个人情估计都够呛。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应下罗大娘的话,二人一起来了镇上的小学。
她们不知道朱娴在镇上的住址,原打算先过来找周璇的,不期然撞到了朱娴在这里摆摊做生意。
周文伯被带走,罗氏气到喝农药,周老爹也是气得旧疾复发,周蓉蓉天天吵在二老身后要爸妈,也就周正宇住校,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周老太自己本身身子也不是很好,这几日却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一番比较下,看到朱娴悠然自得的样子,周老太窝了一肚子的火。
周老太跑来找自己,既在朱娴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有一点她倒是可以很确定,周老太是瞒着周老爹过来的。
朱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阿妈,你说的什么市教育局啊,为什么让他们把大哥放了,是大哥犯了什么事吗?”
周老太愣了愣,似是才想起,自己太着急了,还没跟朱娴讲过事情的原委。原地呆了半晌,竟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罗大娘却不这么想,“小蹄子,少搁这儿大象鼻子里插葱,给老娘装蒜。前天我家凤琴去诊所里抢救,你不是撞见了吗,怎地还失忆了不成?”
一提起这个,罗大娘火气更大了,“没想到你的心肠如此狠毒啊,凤琴都气成那样,你居然没等她醒来,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这几天更是连看都没去看她一眼。”
“她好歹是你大嫂,不看僧面看佛面,同为周家的儿媳妇,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不该守在病床前照顾她几日的吗?”
朱娴骇然,罗大娘强词夺理的本事跟罗氏有得一拼,她都有些怀疑,罗氏会不会就是罗大娘生的,所以骨子里流着同样的坏血。
朱娴气得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罗大娘,你刚刚不是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忤逆公婆,毒害妯娌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怪我没去罗凤琴病床前守着,你就不怕我当真动了杀心,一刀解决了她。反正我家文俊在京川本事大着了,就算我杀了人,也不用偿命。”
罗大娘被她的话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嘴上仍不依不饶的骂道:“你个毒妇,我家凤琴真有个好歹,我第一个找你拼命。”
话题被罗大娘越扯越远,周老太有些着急,她的目的是想朱娴找周文俊出面,动用京川那边的关系把周文伯放出来。
可,罗大娘完全不顾忌她家周文伯的安危,句句不离罗氏。
周文伯出事,罗氏没想着找关系帮忙就算了,还从中添乱,要不干脆毒死算了,非又活了过来,现在还怪老二家的没去照顾,罗大娘真是敢想。
“罗大丫,你给我闭嘴吧。”周老太厉声喝道,“老大家的喝农药,村里的人都瞧见了,是她自己往嘴里灌的,可没人逼她,你怪老二家的做甚?别忘了,我们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
罗大娘被周老太怼得老脸一红,也不说话了,扭过身走去一边。
相较罗大娘,周老太还算明事理,但她的明事理仅用在周文伯身上。
即便再不喜欢老二家的媳妇,为了周文伯还是忍着气,把家里这几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不过,从周老太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是一个调调。全都是别人的错,她家周文伯一点错都没有,是被人陷害的。
“天啦!”朱娴听完夸张惊呼,“阿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早些来找我?”
有周老爹盯着,周老太哪里敢轻举妄动,要不然老头子又拿断药的事来威胁她。
朱娴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所以才会说得心安理得。
周老太莫名心中一软,连看朱娴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哪是我不愿来,是你们阿爸不肯。老大被他们带走快三天了,关起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睡好,要是瘦了可怎么办?”
孩子一直是父母的软肋,这一点朱娴深有体会,她十分能理解周老太此刻的心情,却不予苟同,犯下的错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朱娴绕过三轮车,走近周老太,见她难过,贤惠地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阿妈别伤心了,你再气坏了身子,大哥回来也会心疼的。你也说是别人诬陷大哥的,相信过不了几天,他们查明了情况,自然而然地就会把大哥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