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女士让顾相言带的话,已成功转述,至于沈遇会欣然接受还是气得跳脚都与他无关。
毕竟在顾相言看来,他们母子间的博奕早已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外人再想干涉都干涉不了。
没有人能真切体会到,沈遇的童年是在一个父亲不闻不问,母亲忙着换不同男友的环境里长大的。
现在想想,他能和沈遇成为至交,大概是在二人的心中都曾有过相似的过往,所以才会格外的惺惺相惜。
送完沈遇,顾相言去见了一个客户,等他办完事赶到“千乐门舞厅”的时候,几个酒肉朋友玩得正嗨。
“千乐门舞厅”是京川最大的一家舞厅,也是阔少纪齐修经常召集狐朋狗友玩乐的地方。时间久了,舞厅的负责人特意为他开设了一个专属场子,不受其他客人干扰,里面的姑娘更是先紧着他挑。
“相言,你今天迟到了哦。”纪齐修挑挑眉,冲黏在他身上的女人吩咐道,“玫瑰,还不快给你家顾少倒酒,咱们的规矩可不能坏。是吹三瓶啤的还是干三杯白的,小爷给你个权利,由你来决定。”
顾相言在纪齐修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烟点着后,猛吸一口,冲着一脸为难的贾玫瑰轻轻吐了好几个烟圈,“既然纪少给了你这个权利,那就好好选,选对了我也有奖励,是亲个小嘴儿还是干点别的,今晚都听你的。”
纪齐修一听不乐意了,脸上却满是坏笑,“你小子这是作弊啊,不带这样的,人家玫瑰妹妹晚上还有其他客人要陪,哪能陪你干点别的。”
顾相言不以为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万一玫瑰妹妹就喜欢我这条闲鱼呢。”
贾玫瑰是舞厅里的老人了,也是顾相言在这里的红颜知己,只要他有时间过来,纪齐修必定会体贴的替他把人留下。
少爷们的玩乐规矩,贾玫瑰门儿清。
顾相言没有出现时,她跟个长臂猴似的,两只胳膊圈在纪齐修的脖子上就没松开过。眼下顾相言过来了,作为她的红颜知己,自然是不适合再缠着纪齐修不放。
贾玫瑰心里喜欢纪齐修多一点,但顾相言更阔气,尤其对她,只要顾相言在,她每晚的小费都是她们几个中赚得最多的。
此时,贾玫瑰心中已然有了答案,面上却还要装作为难的样子,“顾少才刚来,三瓶啤酒下肚的话,一会儿其他好吃的就吃不下了,要不还是让顾少喝三杯白的吧。阿敏,快过来给顾少把酒斟上。”
被唤作阿敏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一身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头发很随意的扎了个高马尾。舞厅里霓虹亮了又暗,影影绰绰,看不清女孩脸上的神情,唯有那双眼睛,在这充满旖旎的氛围里,纯净的如黑宝石般晶亮。
在顾相言进来之前,阿敏已经等候在一旁。她是第一天来这种地方上班,哪哪儿都觉得不习惯,尤其在看到贾玫瑰换着不同男人搂搂抱抱,她很想去厕所洗洗眼睛。
若不是贾玫瑰点名让她过去倒酒,这一晚怕是都不会有人知道,舞厅里还有个叫阿敏的服务生。
她很清楚,贾玫瑰故意在这个时候找她,是在帮她跟阔少们搭上关系,只要和他们相处熟了,以他们在京川的关系网,肯定能帮她找到失踪许久的哥哥。
一想到哥哥,阿敏轻咬唇,垂眼盯着脚上磨得快要钻出脚趾的布鞋,缓缓往几人身边靠近。
纪齐修不经意间扫了眼半跪在茶几前倒酒的女孩,立时被她身上散发着灵动的清纯气息给吸引,“玫瑰,这位小妹妹瞧着脸生,以前怎么没见过?”
贾玫瑰坐在顾相言和纪齐修中间,她身子窝在顾相言怀里,短裙下掩藏不住的美腿,时不时往纪齐修那边蹭。
见纪齐修对阿敏有了兴趣,眼底闪过一瞬的嫌恶,继而又挤满违合的笑,“纪少可别吓着我们小妹妹,阿敏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勤工俭学赚点生活费,跟咱们姐几个是不一样的。”
贾玫瑰十四五岁就跟着老乡一起下海当舞女,后来一路辗转到了京川,凭着实力成了阔少们的专宠。她不觉得女孩要读很多书,以后能嫁个有钱的男人就行,所以她打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阿敏。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压根不愿给她和阔少们牵线搭桥,万一阿敏被哪位阔少看中,她岂不是平白给自己培养出了个劲敌来。
风月场上混迹惯了的纪齐修,一个眼神就猜中了贾玫瑰心中所虑,可他仍是忍不住多看了阿敏两眼,那种前所未有的喜欢在心里慢慢滋生开来。
贾玫瑰那帮子女人,充其量就是一群胭脂俗粉的女人,偶尔换个口味还行,时间久了同样会觉得腻。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不同,纪齐修甚至已在脑中浮想联翩,若是以后出入各种应酬场合,身边带着女伴是她,一定可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你叫阿敏对吧。”纪齐修毫不理会贾玫瑰的提醒,把手中的酒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既然给顾少斟了酒,自然也得给小爷斟上。”
不是说在勤工俭学嘛,他纪齐修啥都没有,就钱最多,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女人,哪还需要卑躬屈节来这种地方给人倒酒。
阿敏始终低垂着头,目力所及皆是男人女人们脚上擦得锃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