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殿等了两日,灵永夜也没有再刻意地问什么,如意也没问过他换了暗卫的事。
如意是一个自己很待得住的人。灵永夜从偏殿外看她,这两日,除了九皇子偶尔来攀谈一会,如意便自己在屋内,看书,磨药。或坐得一本正经,或趴卧着很是随心。
她从太医院借了书和药捻子。翻书时她用一沓纸记下笔记,写字的时候极是宁静,纸张翻动之余就是笔落的轻响,像有独特的节奏引人安宁。碾药时也极有掌控感,有张有弛,信手拈来。面色恬静时她便只在自己境中,容不得外人打扰触碰。
刚接任大祭司时,先王就对永夜说过,她爱女赵如意,天造地设,玲珑灵慧,是最适合的传承之人。
随着时间流逝,灵永夜和莫义也被气氛影响,站在门口也忍不住调动内力运转周天,除了药力还能有心境助力,自是有所得。
药是好药,极为难得。而能凭心境引动,更是稀有。
江遥来时,难得的服饰端庄,但往殿里一坐,便四泄她那不管不顾的跳脱。
一只脚架上椅子,把郡主宫装整齐的裙摆挤着,如意还能瞟见她里面穿了收脚的便裤,是黑色的夜行服呢。
如意也没了坐相,一手端茶,弓着脊背仰着脑袋,歪歪倒倒靠着挂在椅背上。
“荣贵妃已经打点了,今晚皇后设宴,趁机去给夏皇帝看看。”江遥说道,喝了口茶:“你这茶不错,宫里的?”
如意斜了一眼茶壶,道:“哪能呢,大祭司昨晚给我拿的,加了点雪莲渣渣,这不就口味清新了些么。”
江遥一愣,忽然坐直:“二师傅来了?”
如意促狭的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下门口站着的人。
从她们这处看去,只看到半个身形,墨发高束,穿侍卫服,站姿笔挺,不注意也就以为是个身材极好的侍卫小哥。
江遥表情裂了,慢慢的转过头盯着如意,用口型说道:“还是你厉害。”
如意用口型回:“彼此彼此。”
她说的是晏知的事,以前晏知还因为江遥穿过女装来着。
江遥又递口型:”能说话吗?“
如意点点头,又无所谓的耸耸肩:随意说。
“今天这事有意思了……”江遥沉吟着。
见如意疑惑,便说道:“林夕颜今日也进宫了,是以太子的关系献药来的。你那表妹你知道,她娘好好做个王族宗亲不乐意,作死不得就被你母亲弄死了。此事先不论……”
“今次她来,队伍里还有另两个人,你亲舅舅的女儿赵苒,还有一个远房的同辈叫李和修的,竟然也是夏朝李家宗亲,和李修持同修字辈,但属于外宗,修字只能放最后。”
如意默了默,问:“他们来干嘛?我这一代王族宗亲没多少人,怎么一半都来夏朝了?”
“呵呵。”江遥呵呵一笑,道:“灵族与世俗说近不近,但也不远,与各国王室间都深有关系。虽不比夏朝几百年来生孩子多,宗人甚多,盘根错节。但也是能拎出些线的。”
“我看八成是感觉夏帝要去了,有心思的就蠢蠢欲动。你那远房表哥李和修可是姓李,虽其他没有圣血血脉的宗亲在外无法代表灵族,但也多少与你扯得上,这不就来支持太子了吗。”
如意缓了缓,道:“既然姓李,留在灵族宗室驻地圈养着,还不如来大夏发展不是。”
江遥深以为然:“那驻地在灵族暨安城,常年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城里连青楼都没有,哪有外面有趣。”
“他们的来意就是支持太子?”如意还是疑惑。
想了想,江遥道:“也不一定尽然,我就是提醒你注意,比如之前那次夺权,林夕颜虽然看起来完全无关,但也不一定就没了心思。谁知道他们又想弄什么。”
“灵族唯重血脉,只传承唯一的王,宗亲不如别国那么有用,基本只是富一点的普通人。在外糊弄些不懂行的还行,糊弄各国顶层权力中心的人,大概还是有别的筹码。”
如意想了想,又问:“荣贵妃靠谱吗?”
江遥道:“皇帝现在清醒时少,倒是很信任她。没她在,估计老皇帝早死了八百回。”
如意思量着,道:“也不尽然夏帝多么地信任荣贵妃,大约是太子和皇后盼着他西去,荣贵妃的五皇子还差气候,极不希望夏帝去的太早。利益一致罢了。”
江遥点头:“不错。夏帝盘桓卧榻太久,无力于朝堂后宫,也大概担心朝臣和身边人都已站队了,这时候没几个敢信之人,这才叫荣贵妃自己偷偷安排。”
聊罢,江遥道:“晚上我去宫宴盯着,你就别去了,免得和你亲戚撞上。直接等着去看老皇帝吧,既然二师傅在我也放心多了。”
等安排得差不多了,江遥整了整裙摆,端起一派郡主端庄:“本郡主还要去宴会,这就不多留了,小娘子自便。”
如意笑着目送她,又见她鬼鬼祟祟给灵永夜行个礼,便大摇大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