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么久，如意已经站不直了，正要往下栽倒，便落入了一个怀抱。永夜扶着她贴着自己，低头看着她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将她横抱起，尽量飞掠得平稳不颠簸。而方向早已变了，还去什么将军府？
那个守边塞的莽夫竟然敢做灵族王上的义父，也不怕折寿……
第二天醒来时，如意很是懵了一会才收回意识，头还有些晕，这是宿醉了。她开始默背宿醉药方……
？！好像有什么不对？！
看着陌生的床和帐，如意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拉开了被子……
还好还好，衣服都穿着……但是，这似乎，不是自己的衣服……吧？
难道自己还在素香楼，然后……
如意飞快起身，掀开床帐就看到一个背影，看上去身材倒是不错，就是姿态形容有些懒散，半躺不躺的，还用一只手撑着头。
那墨色长发铺泻开来，窗棂透过了几格阳光，正打在他身上，倒是显得慵懒却矜贵，画面有几许美……
但人转过头来，方才有几许美，现在就有几许惊吓了。
灵永夜！
如意不知道，此时那一线生机还有没有可能存在。还是自己要痛快的认了？
“呵……祭司大人，没想到，你在这啊……”
好吧还是认了，装不下去了，变声丸都失效了。没吃完的变声丸……药瓶子就放在灵永夜面前的小几上呢。
“呵……王上，我也没想到你在这啊。”
灵永夜已经坐了起来，转过身面朝如意。
他寝衣有些松散的裹着，腰带系得随意，大剌剌的坐姿配他这副模样，无端显得既慵懒又潇洒，还有几分惑人。
如意有点尴尬，但看他表情还行，绝对称不上严肃冷冽，反倒还有点笑意。
她站起身，发现衣服又长又大，看了看灵永夜，又看了看自己，知道穿的是他的衣服了。
“我这……衣服，怎么换了……”
如意不好意思直视他的脸，只能低着头，又瞟瞟他。
永夜的笑容加深，慢慢说道：“昨晚有个醉鬼吐了一身，你说要不要洗洗干净再换换衣服？”
如意看他语气称得上温柔，就是神色有些莫名。
眼角一抽，如意：“你给我换的？”
“这里还有别人敢给你换吗？”
“你没女侍从？”
“大半夜的去叫谁？”
“……”
怎么不能大半夜的去叫了？平时也没听说你这么心疼侍从啊，如意腹诽不断，但不敢当面质问，莫名其妙的怂。
永夜也站了起来，勾着唇，手抱胸，缓缓走近时气场太强，如意扑通坐回了床沿。
他伸出手，弯腰抬了抬她的下巴，道：“青楼都逛得，衣服换不得？”
就知道这事会被说，如意尴尬。
“女扮男装？还用了变声丸？叫了八个美人还有两个小倌？”
一听这话如意便有些来气，心也不虚了，气场这个东西不就是东风压西风，西风又压东风么。
于是，如意站起来，只直直看着他，扬着下巴：“大祭司逛得青楼，本王逛不得？”
永夜愣住了，刚才威胁般的语气淡漠了下去。他想，他应该很少有这样想逗一个人玩，今天这么一逗，却是没有得个趣反而觉得有些烦闷了。
“也不是第一次伺候你，有什么了。”
如意听出来他语气郁郁，但也没好气，反驳道：“那是十年多前了，那时我才几岁？你就没发现不一样了吗？”
话一出口，如意便有些后悔，这话说了反而令人遐想。
灵永夜果然想了想，十年前，她七岁，他十五，彼时他还没成大祭司，出任务捡到过她。
那时的如意受了伤，小屁孩一个，他给她换洗和弄伤口的时候才知道，她的血对他有毒。他那时才换了半身毒血便有些受不住了，最后他中毒起来是如意反过来再照顾他。
对啊，那时候如意带着伤，还去采了药，她才七岁就能帮他治疗了。
他的任务是弄死对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最后……他活了下来，和如意一起回了圣地。
然后，他成了大祭司，几乎看着她长大，刚任大祭司那几年他外出的不多，在圣地也与她相处过不少时日。
那些事虽然很久远了，但为什么感觉，以前竟然像丝毫没能放心上，以致于他和如意应该极为熟稔，却总是相处的疏离又陌生？
灵永夜陷入沉默，良久，如意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在回忆昨晚的光景，大概忽然想到十年前吧。
“不是两次吗。”灵永夜说。
如意盯着他，有些愕然。
“你将满十四岁那会，遇到刺客了，我找到你的时候在马车里被捆成一团，然后一波接一波的刺杀，连续杀了十几轮。之后我们不知道跑到了哪，那次……也是这样照顾你的。”
如意微滞，好嘛，看来他记起来这最重要的事了……但是他当时说是去村里拎了个大婶来帮忙的，他自己还记得不？
“那，我谢谢你啊。”
如意的语气没有敷衍，是真的在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