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么久以来，是第一次有人想到给大祭司研制补血的丹药吧。
默了默，永夜道：“这点血亏就要给我开药了？怕我虚？”
如意一时无言，不知触到了他哪个不悦的点。
“祭司大人已经准备离开了吧？既今次走的急，还是服了药再上路。”
顿了顿，如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把视线落在盒上，打开盖子，道：“权当不辜负本王的一片心意。”
如意极少用“本王”自称。既然这么说了，定是希望下属配合的。
于是，永夜拿起了药丸，抛进嘴里，很容易也就咽下去了，接着道：“多谢王上挂怀。”
如意笑笑，转过身先一步走下楼梯。
彼时永夜站在最高那级台阶上，就这么看着，盯着如意的背影。
她没有回头，步伐没有一丝紊乱，也看不出是不是有高兴或者不高兴的心情，就像今天出门，完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就这么几步再一拐，便消失在永夜的视线里了。
没来由的，他抬手抚了抚心口，刚刚好像忽然跳痛了一下。可那感觉转瞬即逝，再难抓住。
这次出灵域之后，灵永夜将该跑的事情落实了一圈，继而恢复着原本的节奏。
两年时间里，灵永夜也接触了三国的皇室，也了解了联姻的意思，也尽职尽责的在各国皇室里找合适赵如意王夫的对象。
皇室血脉当不错吧？在里面再调查调查，然后就像南至说的，身边不够干净不要，血统不够高的不要，样貌不够顶尖的不要……
两年中，没有特殊情况，每三个月永夜便会尽量赶回去一次，安排和检查好灵域事务再外出。
这两年，永夜一次都没有再遇到过如意。
即便去问，侍从也会告知王上正好外出了，过几日便回。即便多等两日，也只得到王上归期延后的消息。
便是再次祭祀放血，两次了，也只有那个混不吝的半徒蔫蔫巴巴的半路赶来，一脸困倦的说："这是王上给你准备的补血丹啊，二师傅你就当我面吃了吧，回头我好交差。"
永夜依言吞下了药丸。看着眼前的半徒，却想起了如意第一次拿药丸给他的时候。
那时她走下台阶用了那么久却一次都没有回头，也比眼前这个懒散玩意儿看得顺眼。
“王上呢？”
江遥揉了揉眼睛，回答道：“可能这会秋高气爽，到哪里泛舟游湖去了吧。”
“去了几天？”
“好几天了吧。”
“与谁同行？”
“几个暗卫吧。”
“……”
永夜那日复一日淡漠如常的神情裂开了一丝，好像对这个圣女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到底在哪里游湖？”
感受到大祭司语气不善，江遥呆了呆，然后梗着脖子回答：“我哪知道？我就是负责送药的，送完我就回去睡觉了！”
说完，扭头就走。
就在永夜轻功掠到内务堂，将王上近日报回的消息抽出来观看时，一个小侍从来内务堂传话：“王上回来了，正在沐浴，先把灵芝野米羹炖着，多炖一会，王上说先休息要是夜里起了随时要吃。"
随即永夜掠到了如意的寝殿外，几个侍从正拿着些沐浴用品和换洗衣物，见了灵永夜纷纷停住行礼。
“王上回来了？”
“是。”
“刚回来？”
“是，大人。”
“……她从哪回来的？”
“听说是去溪源峡坐渡船，游览了几日。”
“……”
“祭司大人，王上已经下水沐浴，正等着我们呢，请您稍后再来见王上。”
“去吧。”
永夜想了想，回了自己寝殿，招来侍从，说道：“我方才听说王上要了灵芝炖野米，你去内务堂候着，如果王上叫了送，你就……马上也端一碗来给我。”
“记住了，王上不叫送，不要给我端。王上叫了送，第一时间端一碗来。记住了吗？”
大祭司难得对一件事这样反复嘱托，侍从受宠若惊，忙点头应下。
结果，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天光大亮，那个等灵芝炖野米的都没回来。
大祭司再次运起轻功掠到内务堂，直接进了膳食区，看着那个依然等候在灵芝炖野米炖锅边的侍从：“王上一直没叫送？”
侍从眼圈乌青显然精力不济，瑟瑟发抖：“是啊……祭司大人……要不您先吃行吗？”
灵永夜：“……”
这时候，几个送餐的侍从刚好从外面经过，边走边说：“王上今早吃的不少呢，还一直夸早餐好吃，就像饿了几天没吃饭一样。”
“是啊，听说昨晚吵着要吃肉包子，白日剩下的也不忌，随侍姐姐连夜来给王上蒸热的呢。”
灵永夜看了看两眼乌青的侍从：“……”
侍从：“要不祭司大人您快吃吧，灵芝炖野米，都热了一夜了。”
灵永夜表情皲裂，掠走之前对侍从道：“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