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大祭司……
呵……
不过是另一种枷锁罢了。
看起来最自由无忧的枷锁。
但也端看怎么选。毕竟这世上，因果循环，得失相对，只看有没有选择的自由。
十五前，山脚下那个垂死挣扎的小乞丐，做出了这份选择，甚至喜出望外感受到了上天垂怜。七年后，灵族有了新任祭司大人，其名灵永夜，十七岁。
永夜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如何坚持到的圣地，但依稀记得当时初入圣地，只觉那是群山枯岭难见的恢宏，是穷乡僻壤无法想象的震撼。
直到成为大祭司，八年间，见多识广后只剩稀松平常，也仍然认为即便三大国地广民富，即便众小国各有特色，却也没谁还能构建出灵族圣地宫殿这份历经千年的辉煌建筑群。
而当驻足一步能踏入圣地之外的石阶上时，所想所求的也无外乎荣华富贵，而后能够拥有走出灵域的自由罢了。
师傅说过，看中他的，不是和其他族人那般拥有对灵族的热血情怀，而是他身上有一种适合做大祭司的特质。的确，永夜很少感觉自己对什么有热血有情怀，反倒对一切周遭都仿佛不存于心，玩玩就过，虽在红尘中又犹似片叶都无法沾身。
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因此对之后王上捡回来的小圣女，能勉力教她些功夫，也是感觉到她那张淡漠无情的脸上，总有种“我只是来人间转转”的无所谓态度，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
“大祭司是好，花不完的灵族金库，享不完的各色美人，既不用常年留守族地，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只是一身血毒，一道圣蛊，许多念想也就断了，未免孤独了些。”
“也只有二师傅你心态好，游戏人间，老了死了也该走就走，不看重这些，过的倒是快活。”
当是时，算是半个徒儿的小家伙，才十岁就少年老成的似叹非叹，让永夜忍不住给这个小圣女加了两个时辰的练功。
其实她倒没有说错什么，永夜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小徒儿身边还有个小王女，不能学着她这么不懂规矩。虽然她戴着面纱看不清完整表情，但那双大眼睛立刻红了，盯着永夜流露出满满的怜惜，简直快要哭出来。
她千万不能哭，王族的体液，都是唯一能令大祭司中毒的毒药。即便一滴眼泪，沾到他的皮肤上，也能红一块，免不了疼一会。
千多年的传统便是如此，大祭司的毒血能百毒不侵，但灵族王上的圣血是大祭司唯一的毒药，沾之中毒。配合圣蛊驾驭衷心，选出每届圣族大祭司代王行走世间，又能保护王族，谋划的周全。
永夜想着，他好不容易从近千人的待选者中杀出来，坐上大祭司之位，可不是为了被王上毒死的。
那年，上任王上埋骨禁地。唯一的王女，十四岁的赵如意红着眼眶从永夜手上接过那柄权杖，成了灵族新的主宰。
高台上，繁复的礼服拖地一丈，如同铺开的繁花，衬得女孩有些娇小。长袖庄严厚重，垂摆自手腕处开衩，若不是如意抬手举起权杖，纤细的手腕都被遮的严实。
圣地十三营看到新王举杖，点燃了盛大的礼花。
高台寒风有些凛冽，吹得王女遮脸的银纱翻飞，露出一点泛红的侧颊。
寒风不知从哪吹来两滴水珠，刚好钻入大祭司的颈侧，血流中被激起些微灼烫。
永夜看了看身侧不远，小王上果然眼眶全红，目无焦距的呆着，不知在想什么。他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只是碰着了眼泪而已，轻微中毒反应，一会儿就能好全。
登位典礼半月后恰是每年的祭典日。先王葬礼，新王即位，又逢祭典。永夜难得的在此逗留了一月余。自此他成为大祭司后，除了祭典，每三四个月只回来呆上几天，除去述职，每每也会和长老或护法大臣交流域内事务。
但往往只为带来外界的消息，灵域内仅有城池几座，乡镇散落山林，子民相对稀少，安宁的如桃源仙乡，反倒是长老护法们更爱听大祭司带来的外界消息。
登位典礼后的首议，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老率先提起物资事宜，灵域内很多物资都从外面运来，但灵族有药有钱，在外主要经营的医药，矿石等生意也是暴利，偶尔增加特殊采买稀松平常。
但今日倒是提起了些不同的议题。
“王上，我整理几国此次发来的文书时，除了慰先王灵，祝贺新王之外，大夏朝皇帝提到了联姻求娶之意，不知王上可有想法？”
永夜循声看去，是管理外交文书的灵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