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把衣裳全宽了,过了清水就放火边烤,又毫不客气的撕了块晏知的里衣当棉巾用,自己也端着热水擦洗。
头上发带不便,江遥还顺手拔了晏知的簪子,给自己把头发全部挽起,到屋角排水处给自己洗一遍。
舒服的捯饬好了自己,还剩最后一点水,江遥也就顺手洗了把布,给晏知也擦了擦脸。
刚伸手过去擦几下,晏知却忽然笑了一声。
听着突如其来的笑声,江遥冷不防一惊跳开三步远,不知这人何时醒的。
既然笑出声了,晏知也就睁开了眼,虽然唇色还是惨白,但不妨碍那眼睛里邪火四溢。
“你还晓得给我擦脸。”晏知说道,嗓音有点干哑,却多了种磁性。
接着他又道:“你这样救我,像是哪个森林里蹦出来的妖,该不会是蜕了皮的蛇妖?”
那眼睛盯着江遥打量,眼神就像带钩子一样黏着不放。
江遥虎躯一震,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醒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欣赏了。
她这番形象虽然不是没给晏知见过,但也委实再厚不起脸皮,连忙拉过剥下的晏知的外衣,也不管上面沾着血迹就把自己裹好了。
裹好不说,江遥还用无比嫌弃的眼神回看晏知,骂道:“老变态,非礼勿视你不懂?一点也不正人君子。”
晏知见她穿好似乎有点失望,虽然趴着没动,但眼睛却浪浪的把江遥看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
这病弱又诱人的神情是怎么回事?江遥忽然感觉自己眼睛没法正常放在晏知身上了。
晏知划了划喉结,微微叹息,道:“变态就变态,为什么加个老字?我就比你大三岁。”
江遥给他解释:“老字是为了强调你比别的变态更变态。”
晏知啧了一声,眼看又要说什么虎狼之词,江遥赶紧扭转话锋,问道:“感觉如何?毒怎么样了?”
晏知盯着她,一语双关的道:“我感觉我中毒至深。”
中毒至深?不至于吧?
江遥看他说的一板正经的,还是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情况。
方才输功的时候晏知也逼出一层薄汗,现在额角挂着湿意,头发被拔了钗和冠就那么随性的散着,的确有点凌乱惑人的意味。
江遥顿了顿,也不知再怎么检查他中毒的情况了,只能掀开那皮毛毯子看了看背上,又触他额头,问道:“你醒了能自己逼毒吗?”
晏知努力往里挪了挪,道:“你躺上来,屋子里有点冷。”
江遥:……
仔细一想,一个高手在热暖暖的屋子里还说冷,怕不是真的中毒挺深的了。
而且这挪动一下都很虚弱的样子,不会是活不久了吧?
这么一想,江遥也就躺到了他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是我没保护好你,能用的药都给你用了,若你还是死了,我也会把你的尸体保护回中都的。”
话落安静了几息,有那么一瞬,江遥似乎感觉晏知就快要出手了。
但晏知还是没有动,只是阴测测道:“怎么,你还一直想着拿我去换赏金?”
江遥:这竟被你猜中了……
但她连忙道:“没有,怎么可能,你要是毒死了,赏金也不能浪费了啊!”
这话是不是有点矛盾她没注意,但晏知却道:“你刚刚怎么给我逼毒的?挺舒服的,再来一次吧。”
江遥无语,还是劝道:“能逼出来的都逼了,你床板板上的血我擦了,床下一滩黑血呢。再来你失血过多身体也吃不消,而且伤口都包好了正愈合呢。”
晏知又啧了一声,道:“那你抱着我,我冷的难受。”
第一个要求没能满足,抱一抱着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江遥还是勉为其难的抱了。
但楼上晏知的腰,摸上去却烫烫的,一点不像冷的样子。
江遥反应过来,忽然就有点相信他可能真是难受,沉声道:“你是发烧了。”
这烧发的奇异,身上是烫的,但晏知的感觉却是冷的。
紧接着,晏知的脸上也开始发烫,面色还挂了点红晕,人又开始不清醒起来。
江遥起身又去打了水来,烧了点水给他喝,一时也别无办法。
她弄不懂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他,清毒丸也吃了,内功也运过,若还有余毒已经扩散,那除了找到大夫或者解药,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说你平时阴险强悍的很,怎么这次就这么容易就受伤了呢?”
江遥蹲在床边,颇有些无奈的看着昏睡过去的人,火光在她的眼睛里摇曳出绰绰光影,给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罩了层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