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威严的九重殿宇被一层层推开了殿门。
一袭绛绯色官袍的年轻男子穿过九重门,又随着引路的太监转道,在了皇帝御用的宣政殿前静立,等着传召。
“督司大人,里边请。陛下早等着您呢!”
殿门打开,大太监笑容可掬的站在门侧相迎。
那腰弯的极有水准,不经意间,既扫了眼督司大人手上端着的小匣子,又态度恭敬的行了个礼,语气间也全是对这位当朝红人的客气亲近。
“看来大人又要御前得赏,老奴这厢提前恭喜大人了!”
领路的那名小太监本一路躬身垂头、目不斜视,此时他动作轻微的侧头看了这位大人一眼。
恰好看到督司大人那一个不经意般的眼神,小太监连忙收回脑袋不敢多看,退着走了几步,安静的离开。
监察正是贺国特有的机构,监察督司官及一品,上达天听,下监百官,又独立于官员体系,专门为皇帝办事办人。
现任是两年多前提拔上来的年轻宠臣晏知,不仅内阁议政,还深受皇帝倚重,权势可见滔滔。
许多人提起晏知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位活阎王,明面上不仅是他又拉了哪批官员下马,抄了谁的家;背地里他还捏着大小官员的把柄,玩权弄势卑鄙无耻。
等政重阁的殿门再度被关上,那匣子被晏知摆到了皇帝的面前。盖子打开,露出内里寒气四溢的老冰盏,盏内封着一颗黑亮滚圆拇指节大的药丸。
皇帝精气神极佳,看着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实际他比方才那御前大监还年长两岁,可御前大监头发都白了一半,皇帝陛下还是黑发,不得不说是极其的保养有术。
此时见了药丸,一向深谙帝王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谢政,也还是忍不住流露几分喜色。
“爱卿这趟辛苦了。”皇帝说道,言语中满是赞慰。
“臣为陛下分忧,职责所在。”晏知回应,语气是宠辱不惊的平和。
皇帝拿起小匣子,喜不自胜的观看,说道:“未曾想那老太傅不但勾结乱党,还私藏无恙丹,的确该死!”
晏知垂目不言,知道皇帝只是发泄感叹罢了。
“只有这个才是真的有用,那大烨的前国君炼了几百颗金丹还不是驾崩,朕听说——那烨国君就开炉炼丹了?”
晏知:“若陛下有兴趣,可派人去烨朝寻来炼丹之法。”
“暂且无妨。”皇帝将匣子盖上,看向晏知,道:“只要没人与朕抢这个便是。”
晏知回道:“不会有人能越过陛下,臣已打探到新一颗无恙丹的下落。”
“好好好!”皇帝大喜,问道:“药在何处?”
“西南边境,蛟鱼城。”
“那爱卿此次亲自出马,务必要得手!”
“臣领命。”
晏知说完,拱手告退。
还没走出皇宫,忽然一名小皇子窜了出来,挡住了晏知的去路。
“是你!是你害得老师抄家落狱!”小皇子愤恨的说道,眼睛里满是嫉恶如仇。
“今日你与我去父皇面前说理请罪,老师他是冤枉的!”
晏知抬了眼,却看向了小皇子身后跟着的一名太监,正是之前给他领路的那个。
片刻,晏知抬步向那小皇子走近一步,道:“太傅是十六皇子的老师?”
十六皇子瞪着晏知那张温和平静的脸,没来由的有点心慌,但想起他人的交代,还是定住了没有被气势逼迫后退。
“本皇子是皇家子嗣,你若敢在皇宫对本皇子不敬,侮辱皇族可没好下场!”
说着,十六皇子竟然从腰际解下把马鞭,朝地面一抽甩出一道响声,看起来声威气足。
见此场景,晏知忽然笑了一声,那俊美的脸上笑容温和端正,凤目里却无端添了抹邪肆。
他又近前一步,道:“太傅与你非亲非故,十七皇子倒是太傅之女舒妃所生,你被人推出来当枪,倒还能乐在其中。”
此言一出,十六皇子一愣,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始终低眉顺眼,好像不敢多看一眼,但余光一直在观察。
十六皇子想起舒妃所说,晏知惯会蛊惑人心,不可听他之言,便也不再多想。
更何况,鞭子都拿出来了,按他心里思量,即便无法逼着晏知跪到明德大殿去请罪,也要为太傅抽他几鞭子,一解心头之恨!
遂即鞭子破空就朝晏知而去,鞭尾直奔那还挂着笑的脸。
十六皇子也有计划,这里是明德大殿外广场,平日大朝会所有官员都会从这里进入,不上朝时也守卫森严,现在广场一圈的禁卫军看着,他也就壮了胆。
再怎么说,皇家的人都是君,这活阎王再阴险,也是臣,晏知必然不敢与他还手。
这厢鞭子甩得生风,但晏知却将好近前两步,与鞭子错身而过。
接着他一手握住鞭身,反手一带,那鞭子就转了向,狠狠抽在了那小太监的侧脑大穴上,登时把人抽得在半空旋转了半圈才掉在地上。
十六皇子被带得一个趔趄,几步站定后都还没反应过来……晏知是怎么近的身?又是怎么控制了他的鞭子的?
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