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地下暗搁训练的日子从不见外头的月亮，京城内的烟花三月她未曾去过。
什么是冬雪漉漉、什么是夏昼长夜、什么是秋起鸣笙，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萧昭看她，“姑娘在想什么？”
清缨回过神，“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要去找我的主子了，先告辞了。回见。”
萧昭望着她，“嗯。回见。”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清缨身上。直到那道清瘦高挑的身影隐在人海浪潮里。萧昭才收回目光。
尘沙撕卷的沙尘暴、万家灯火映照城墙的孤影、皇陵墓碑前嚎哭的背影、喧嚣里、冷清里、嘈杂中……
萧昭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她曾多少次以这样的视角、目送者的姿态，望着清缨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次又一次。
·
清缨是在斗蛐蛐场中找到的顾渺渺。
“清缨。快来快来~”顾渺渺朝她挥手，弯着眼睛笑，“你怎么一下子不在了？害我好找。”
清缨黑人问号脸。
顾渺渺从她的手里拿回糖葫芦，一口叼一个入口，“罢了罢了。想必你也是好久没出来玩了，兴奋过头嘛，理解理解~”
【嘿嘿嘿超懂你的。我也没想到古代外面这么好玩儿~】
清缨：“……”
好不容易等到顾渺渺玩累回府，清缨刚把身上的小女孩喜欢的玩意儿卸下，就被顾府家仆传着去了趟暗卫部。
暗卫部位于顾府西北方向的高耸封窗阁楼里。
清缨在里面待了七年。
她刚进去，就被门后一人一脚踹在地上，抬眼，是踩着黑色云靴，脸上有一条疤的男人。
“清缨，你可知罪？”
清缨咬牙：“知罪。”
但她，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抱歉和后悔。
暗卫部是为顾府卖命的狗，她让顾千盛受伤，即便大夫人没空收拾她，暗卫部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这顿罚。
看来怎么样都不会躲过去。
“……”
从暗卫部出来，早已月上中天，清缨整个身体都是麻的，手筋脚筋被挑断重接，还挨了一百多扳板子。虽然感觉不到痛。但身体反应还是会受影响。
清缨走两步，腿都是抖的。
顾渺渺的房门早已关上，她身为顾渺渺的贴身婢女，按照规矩应在窗口守着。
暗卫部的人下了死手。
清缨龇牙咧嘴地要去撕黏在溃烂伤口的衣服布料，她甚至都闻到了血腥味儿。
刚一抬手，有东西从衣袖滚出来落在了地上。
——是一袋药。萧昭给她的。在去找顾渺渺的路上，被清缨随口塞进了口袋。
这一袋药里面，还有好几瓶金疮药。
“………”
这真的还派上了大用场了啊。
她捡起药，偏眸看见顾渺渺窗口边也同样放着金疮药。习武之人耳里何等灵敏，她听见屋内很轻的叹息声。还有顾渺渺翻身的声音。
【剧情该来还是得来啊。青樱被打成重伤虽然有我打断。但她还是被惩罚了。】
【诶~再过几日就是十三郡主的生辰宴，按照原书剧情，清缨会被七皇子要走。再过段时间，七皇子谋逆造反清缨会成为他讨好军部支书的筹码，被送到军营当军！！妓。啊啊啊啊拳头已经握紧了……我真的是……】
她吐槽的话，清缨已经没心思要去听了。
她已从这异世之人这里知道自己的结局最终不得善终。
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可她，不甘心。
她，绝对、绝对不要成为棋子！！更不要成为那所谓的军！！妓！！！
第二日。
顾老爷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顾渺渺偷偷跑出去后，皱着眉头给顾渺渺下了禁足令，“再过几日就是十三群主的生辰宴，冒冒失失成何体统？这几日你乖乖呆在府内和礼仪婆修学规矩。若是再让我发现尼偷跑出去。我，我打断你的腿。”
庄皖点点她的额头，“听到没？小捣蛋精。”
顾渺渺整个人都蔫吧了，“知道了嘛。”
待两人走好，她悄悄对清缨抱怨，“听说待会儿来的礼仪婆可凶了。好几天待在顾府，一点都不好玩。”
清缨想了想，问她，“小姐想玩小动物嘛？”
“小动物？什么小动物？”
清缨笑笑，“我会用剑刻木雕，我特别会雕一些小动物。像猫啊，兔子什么。都可以。小姐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