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转过身,平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见到江伊晚,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瘦弱的身体被黑夜拉成了一张单薄的旗帜,黑色的头发和夜色融为一体,让人看着她好像要随时都要随风飘去。
江伊晚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指甲死死扣着掌心,才控制住即将溢出喉咙的尖叫声,其他人也都面前凝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一点点声音就惊到胡秋月。
“妈,你去哪里做什么?快下来好不好?”江伊晚轻声问道,一边不动声色的上前移了两步。
胡秋月靠在栏杆上,眼睛里露出茫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呢?敏敏,我好像忘记了……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敏敏!”
她情绪焦躁的扯着头发,在天台边缘来回踱步,晃动的身影牵扯着众人的心脏,江伊晚后背已经生出了一层冷汗,凉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现在胡秋月的情绪开始不稳,依照她现在的状态,稍有差池就会从楼顶跌落下去……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摆在这里,她丝毫不敢大意。
“妈妈,您先下来我们一起吹蜡烛吃蛋糕好不好?”她轻声哄道,
正在这个时候,生日蛋糕买了回来,上点点
着蜡烛,影影绰绰的烛光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脆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胡秋月看到生日蛋糕眼睛一亮,欢喜的招手:“敏敏,你过来!来妈咪这里,我们在这里过生日!”
她欢喜的像是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迫不及待的的想要和最爱的人分享。
江伊晚迟疑了一下,胡秋月已经站在了天台边上,而且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如果她也过去的话,一个不妥当,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中。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还没找到自己的孩子,还没查明白妈妈去世的真正原因,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来得及做……
她不是一个坏人,可也不是一个可以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牺牲自己性命的伟大无私者。
“敏敏,你怎么了?快来呀,到妈妈这里来。”胡秋月喊她,声音隐隐透着焦虑。
江伊晚站在原地没动,耐心道:“那里太高了,我害怕,妈妈你下来好不好?”
在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同时,她愿意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您来我这里来,我有好多好多的心里话想跟您说呢。妈妈,您快过来!”
可不管江伊晚怎么说,胡秋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怪圈,偏
执的喊江伊晚上去,当再次被拒绝之后,她的情绪开始失控,焦躁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还几次将身体探出了栏杆之外,惊得众人惊呼。
“妈!”江伊晚也吓的一脑门冷汗,忍不住上前一步。
她到底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胡秋月去死。
脚刚一动,忽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江伊晚诧异的回头去看,黑夜里,顾耀霆潋滟的桃花眼里泛着渗人的光泽。
她心底莫名一软,危急关头,这人还算是有几分良心。
“你放心,我……”
“救下她,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一阵冷风吹过,江伊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静静的看着顾耀霆俊美无俦的脸,为刚刚自己心底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她竟然以为这个男人是不忍心、或者是担心她的安危。
真是脑子进水了!
她和顾耀霆原本就没什么情分,就算是领了结婚证,那也就跟一纸合约似的,刚刚她怎么会生出他在担心她的想法?多荒谬!
江伊晚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腕:“成交。”
她从护理医生手里拿过已经点了蜡烛的生日蛋糕,双手捧着缓缓朝着胡秋月走过去,她身材高挑、身姿玲珑,此时微微垂着头,双手捧着
荧荧烛光行走在黑夜里,像是静静绽放在夜间的一朵绝世玫瑰,美艳动人。
顾耀霆眉头紧锁,他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心,心里恍惚滑过一抹钝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在了心上一样。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伊晚是个心软的人,你不说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苏佩佩道。
顾耀霆拧着眉头,沉默不语,他当然感觉的出来江伊晚瞬间变化的情绪和冷淡了的眉眼,可是为什么呢?她救下他想救的人,他投桃报李,随便她开条件,只要不踩他底线,他都可以满足她。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不成担心他开空头支票诓她?
女人,果然都小心眼的很!
江伊晚已经走到了天台边,她在距离胡秋月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冲着她轻声道:“我现在过来了,您能来吹蜡烛了吗?”
胡秋月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她扶着栏杆坐下,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敏敏,坐这里。”
十几公分的天台边缘,她晃荡着双腿笑的天真无邪,江伊晚却看的有些腿软。
“这样不行的,胡秋月情绪太不稳定,伊晚就这样过去,太危险了!”苏佩佩着急
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总不能人救不下还要搭上一个!就算你看她不顺眼,也不能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