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当白姜儿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守在床边的琳琅。
只见这位狼少女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困倦极了，仍然撑着精神，守在这里。
琳琅怎么会在这里……
这间卧房，是她在万剑山的住所。
动物的感知总是要比人类敏锐，琳琅猛的一个激灵抬起头，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姜儿，你醒了？！”
“嗯……”
白姜儿微微点头，问：“师姐她们……其他人呢？”
“她们在操办葬礼。”
琳琅说道，白姜儿心中一空：“是……谁？”
“很多人，广场上都铺满的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琳琅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很多人？”
白姜儿吓了一跳，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你的鞋！”
琳琅拿起床边的鞋子赶忙跟上。
“这……”
一路跑到院子外面，白姜儿惊悚地发现，万剑山满地素缟，就像以前村子里大户死了老祖宗一样。
“姜儿，你的鞋！”
琳琅拎着鞋子跟了出来，蹲在有些失魂落魄的白姜儿身边，抓起她的脚，把鞋穿上。
“你放心，花长老她们没事，死的都是万剑山的人。”
琳琅拍掉手上的灰，站起来说。
“这样吗……”
白姜儿的神情更加没落，琳琅搞不懂人类为什么有这么复杂的情绪，有话还喜欢憋着让人猜……
或许正是因为心思复杂，才能凌驾于万兽之上？
“那里是灵堂吗？”
白姜儿看向万剑峰，原本坍塌的议事大殿被彻底推平，搭建起一座白布围成的大棚。
“灵堂？”
琳琅想了想，说：“对，一些重要人物的尸体都放在那边，每天都有外面来的人进去……进去吊唁。”
“去看看吧……”
白姜儿看向琳琅，随后施展还不是很熟练的轻身之法，飞向万剑峰去。
琳琅从腰带的储物空间中放出飞行法器，跟了过去。
……
“天地长靖，吾道长存……”
因为时间匆忙，显得有些简陋的灵堂中，一排万剑山弟子披麻戴孝，跪在大大的‘冥’字左边，口中不停颂咏带着些许道韵的悼亡词。
而在那‘冥’字之下，是一张上下分列三层的长条桌子，十几个牌位摆放其上，万剑山大河派前后两任宗主，闵游与长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中间最上层的两个牌位上。
“道友，一路走好。”
一位前来吊唁的中年人一拱手，却是走向了‘冥’字右边，静静矗立的方宜安。
二人见过礼后，中年人说：“伊道友天资纵横，可惜，竟然亡身于内部争斗……”
中年人叹口气说：“方道友节哀……”
“多谢秦道友不远千里来送师姐一程。”
方宜安神情肃穆，拱手还礼。
中年男子复又叹气，缓步离开。
万剑山发生内部派系争斗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掩盖，便已经在西华洲飞速扩散。
因此，纷争刚刚落下帷幕，其他宗门的吊唁团便已抵达。
“还有人吗？”
等到那中年男子离开灵堂，方宜安侧首向身边的弟子问道。
“禀告师尊，预约今日入山的拜谒帖都已画销。”
“嗯……”
方宜安‘嗯’了声，弟子后退离开。
等到灵堂中再也没有其他人，方宜安缓缓走到灵位前，单独给伊秋上了一炷香。
然后静静地看着，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剩一个名字，雕刻在木头上。
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方宜安的情绪。
她转过身，便看到了来人。
“方师姐。”
穿着一身洁净衣服的白姜儿缓缓走到跟前，向方宜安拱手。
“白师妹……”
方宜安似是欲言又止，转而关心道：“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我没问题。”
白姜儿眉头微顰，看向不远处灵位的眼神中满是伤感之色。
方宜安见此，心中芥蒂稍减，觉得伊秋最后选择将全部修为灌注给白姜儿，并不是一个错误决定，起码白姜儿在得到好处之后，并没有立刻翻脸，若这份受人恩惠之后的感激能长久持续，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最起码，伊秋在这世上，也算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了。
“给师姐上柱香吧。”
方宜安让开身为。
白姜儿抹了抹眼角，走上前给伊秋上了一柱清香。
等白姜儿三鞠躬，并插上香，方宜安道：“伊师姐还留了话给你。”
“师姐请说……”
白姜儿走到方宜安身边仔细聆听。
“伊师姐希望你能够留在万剑山，当玉剑峰的峰主。”
方宜安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这个消息还是让白姜儿愣了一愣：“什么，让我做玉剑峰峰主？
不、不行，我根本没有资格，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