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房的门虚掩着,房间很小很小,禾渺渺站在门口,房间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能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一个木板上,木板下面用几块石板抬起来,铺了个褥子,就成了一张床。除了床,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只留个过道可以通行。
禾渺渺轻推房门,走了进去,大宝则是站在门口,没有动。一是房间过道狭窄,二是看着娘亲走向爹爹不想出声打扰。看着两人一躺一站,一睡一醒,大宝想了想,转身找二宝去了。
禾渺渺站在床边看清了男人的样貌。男人似乎睡得很沉,也不怎么安稳。薄唇轻抿着,额头渗出细汗。顾云逸整个人清瘦的厉害,眼下轻乌,一身的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掩盖不了其灼灼风华。面容绝滟,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英挺鼻梁,皮肤白皙。没有丝毫的女气,反而显的整个人宛如冰玉,气质卓然。一副病容,本来是英俊男儿,反而柔弱不能自理,更加惹人怜惜。禾渺渺的脑海中浮现来一句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在了禾渺渺的心巴上了。眼是情媒,心为欲种,古人诚不欺我。回想着书中让她欢喜,又让她心忧的顾云逸,和眼前人的面容对上后,禾渺渺只想哭唧唧地说一句,完啦,这男人好可啊!禾渺渺的心忍不住小鹿乱撞,脸颊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周围空气都稀薄了很多,转身出门,在门口呼出一口浊气。
禾渺渺出门后不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眸的眼尾染上了红晕,水晶一样澄澈深邃的眼瞳中一片萧瑟冷然,只是清醒了一瞬,而后又沉沉睡去。
院子中,大宝正一脸幸福的对二宝炫耀,“娘亲刚才抱我了。”两只小手在空中比划,眉飞色舞。
二宝看着大宝那得意的样子,一脸的嫌弃。“你忘记她以前是如何对我们了?哼,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大宝瞬间蔫了下来,有些难过。刚才的娘亲真的很温柔,让他心生欢喜,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禾渺渺来到院中就看到了低着头的大宝,和站在大宝面前沉默不语的二宝。禾渺渺忍不住想要逗弄大宝,就悄悄走到他身后,弯腰捂上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大宝马上反应过来,开心地喊道:“娘亲,你是娘亲!”回头笑嘻嘻地看着禾渺渺。
禾渺渺亲了大宝一口,“在想什么呢?”
“在想娘亲。”大宝弱弱地对禾渺渺说道:“娘亲你能一直这样吗?”
禾渺渺摸摸大宝的头,“怎样?”
“就是这样温柔,会抱我也会亲我。”大宝羞红了脸,小手捂在脸颊,两只眼睛在两手之间,弯成了月牙。
禾渺渺笑开,“好呀,娘亲以前不懂事,现在想开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大宝忍不住跳到禾渺渺怀里,“太好了,娘亲变好了,我有好娘亲了。哈哈哈。”
二宝看着两个人母慈子孝的一幕,自己就像个外人融不进去,同时也觉得这一幕十分的荒唐。这女人先前还对他们横眉冷对,非打即骂。怎么如今对着大宝如此亲热,这又是演的什么戏码?二宝百思不得其解,顿时又觉得十分无趣,想要离开此地。转身之时,却被一只胳膊拦住,愣怔一瞬,也被禾渺渺揽进怀中。
禾渺渺把二宝揽在怀里,低头看着二宝的眼睛,“二宝,你能原谅娘以前做的事吗?娘亲知错了,给娘亲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以后都会好好的爱你们的。”二宝听完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声不语。渺渺在心中哀叹,二宝果然心思较重,不是那么好哄的。
又开口道,“古人云:「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而我现在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我想要改正和弥补,二宝你就再相信娘一次,我会做给你看的。”禾渺渺观察着二宝的反应,在她说古文时,二宝的眼睛微微发亮,二宝肯定是喜欢读书的,遂又说道,“娘亲过几天就教你们读书,学知识明事理,好不好?”
二宝看着禾渺渺,心中不屑,但还是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禾渺渺看二宝点头,心里高兴,抱着二宝亲了一口,“都是娘亲的乖宝宝。”
二宝慌乱地把头转向一边,耳朵慢慢爬上了红晕。
禾渺渺正在和大宝二宝其乐融融时,看到了从院外端着洗衣盆走进来的周氏。后面跟着的吴氏,牵着她唯一的孩子,女儿顾怀卟,今年五岁。
周氏是顾云逸的大哥顾云勤的妻子,二人育有两子,七岁顾怀川和五岁顾怀流。吴氏是二哥顾云铭的妻子,吴氏因为嫁进来六年却没有生出来儿子,一直耿耿于怀,平时也是想着办法找偏方。
顾云逸的父亲顾斐和秦氏共育有三子一女。兄弟三人,关系不错,家里比较和睦。唯一的妹妹顾云兒早在举家搬迁之前,就嫁出去了,现在长安。
顾家原来也是世家大族,只是不知犯了何事,他们这一脉举家迁移到这薛家村里来落了户,本来就不是庄稼汉子,来了之后什么也不会,又没有多少银钱,日子过的也越发艰难。
禾渺渺先和几个人打了招呼。
周氏看着禾渺渺只是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