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合欢花开,又是一年盛夏。粉色的花绒在晚风间摇曳着,散发出幽幽淡淡的香气。
六七月份的晚风仍带着丝凉意,更何况已至深夜。
花溪云独自坐在院子中,看着满院盛开的合欢花,独自伤情。
此时一阵风吹过,甚是应景的吹落一片合欢花,刚巧落在花溪云的脚边。
花溪云怜惜的在地上拾起这片合欢花,伤感的低声吟唱道。
“朝看无情暮有情,送行不合合留行。长亭诗句河桥酒,一树红绒落马缨。”
翠玉在里屋出来,带了件衣服给自己家主子披上,担忧的提醒道:“娘娘,已是深夜了,您该歇息啦。”
“本宫睡不着。”花溪云神色忧伤的轻声念道。
晚风轻巧的钻进花溪云的脖子,花溪云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又向上拉拉肩上的衣服。
“娘娘,晚上风凉,咱还是回屋歇着吧。”翠玉放心不下自己家主子,再次劝道。
“陪本宫再坐一会儿吧。”花溪云身子骨本就单薄,如今在这漫天黑夜下一衬,更是孤独而凄凉。
翠玉只好陪着主子站到一边。
良久,花溪云望着合欢树自顾自的说道:“翠玉你看,今年的合欢树开的多好呀。”
“是啊,娘娘。又到了夏天了。”翠
玉望向花溪云指的方向,粉红色的绒花正大片大片的在微风中摇曳着,犹如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翠玉,你看这花瓣,两两相对的,尤其到了晚上,抱得更紧了呢。”花溪云玩弄着手中的合欢花,惊奇的说道。
“是啊娘娘,这合欢花就是有着合欢好、夫妻恩爱的寓意。记得娘娘您刚入宫时,皇上给您种下了这一院子的合欢花,您当时可开心了呢……”
翠玉说的开心,垂眸却只见花溪云满目苍凉,同时还夹杂着几分阴狠。纤细的小手已是攥的毫无血色,刚刚还鲜嫩美丽的合欢花,此时已经被攥成了皱巴巴的样子,扭曲的如同花溪云此时的脸。
“合欢好,夫妻恩爱?呵~”花溪云冷哼一声,笑的凄凉。
翠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连对着自己的嘴巴打了好几下,跪在地上懊悔认错道:“奴婢该死,娘娘,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该死。”
花溪云淡然的站起身,手心中的合欢花无力的掉落在地上,仿若一位妙龄女子伏在地上奄奄一息。
花溪云有意无意的向前一个跨步,将原本就蔫巴巴的合欢花碾在脚底,继而向屋内走去。
声音虚弱的如同在远方飘来,仿佛毫无波澜,但说出的话却叫人
直冒冷汗。
“叫人把这些合欢花全部打掉,明日早上醒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一株合欢花。明日若还有一朵花挂在树上,那落地的就是你们的人头。”
翠玉打了个哆嗦应道:“是。”
天边刚一打早,花溪云便推门走进院中,望着院子中满目的绿色,甚是满意。
昨夜,宫内的杂役忙忙叨叨打了一整个晚上,只道天快亮才将全部的合欢花打净,托运出去。
翠玉打着哈气在门外进来,正巧见到主子站在外面,惊诧道:“娘娘,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花溪云满面倦色,哪里有休息过的样子,很明显,昨晚又是一夜无眠。
花溪云满意的坐在院中,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扶额幽道:“昨儿夜里打扫得声音太大了,一夜没有睡好。”
翠玉赶忙跪下认罪:“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没成想还是吵到了娘娘……”
花溪云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吩咐道:“本宫很满意,去帮本宫抓些失眠的药物回来吧,最近的睡眠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翠玉闻言,顾不上补觉,赶忙跑去给云贵妃抓药去了。
再说起浅陌宫中。
雷雨声声,雨滴撞上冰冷的刀刃。“啪嗒”,鲜红色的液体在
刀尖滴落。地面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一位老人奄奄一息的呼喊着,声音却宛如来自远方的山谷:“丫头,别怕……”
“啪嗒”,又一滴血滴混着雨水落下……
“不要!”木浅歌惊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是自己宫中才稍稍舒了口气。
起身打开窗子,外面漆黑一片,还挂着两三颗星光。
晚风一吹,刚刚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木浅歌不由打了个冷颤。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一声脆耳的锣声响起,打更的宫人喝唱道。
原来才四更天呐!
四更天按现代的时间算来,大概是一点到三点之间。
木浅歌睡意全无,轻叹了口气,掩上窗子,在桌前坐了起来。
这样安静的氛围最容易让人胡乱想。
木浅歌撑着下巴,看着晃晃悠悠摇曳着的烛光独自发呆。
回忆着那天雨夜里遇刺的遭遇,心里一阵胆寒。
在这个异世界里,木浅歌无依无靠,远嫁至此。自己的国家没有收到情报要追杀自己;在这个国度,也处处造人暗算。
自己能依靠的只有夜瑾一人,然而狗皇帝喜怒无常,自己不知何时惹了小心眼儿的狗皇帝不高兴,他就会置自己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