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睿恩接连在曲青寒的小院房顶上趴了几天。
最终都没找到她虐待自己女儿的证据，反倒是发现这女人似乎并非自己一开始想象中的，是个无知村妇。
这女人居然在教他的女儿们读书识字。
起因是曲青寒这几日摆烂，不想去考虑后面与孩子们爹之间的斗争。
如今他们人住在镇上，外头的疫病还未完全消散，她也不便出门。
蹲在家里闲来无事，她便开始考究小崽子们的功课。
没想到，曲家两个弟弟倒是轻松过关。
而且曲临江的表现还非常优异。
可到了四个女儿这里，曲青寒才意识到，竟然连常思安都不认识什么字。
甚至连小她六岁平日都不怎么爱学习的曲立松都不如。
曲青寒心中惊讶。
毕竟安安她曾亲手带到六岁，早在三岁开始，她便教过她一些简单的字。
可六年过去了，她的词汇量不增反降。
曲青寒给他们布置功课作业，一边暗自又将常家人给问候了一遍。
尤其那杀千刀的常睿恩。
这么多年，只想着自己升职当官。
全然不管女儿们的死活。
曲青寒越想越气，上下门牙磕碰在一起，发出咬合的咯吱声。
“看起来，那日骂得还是太轻了，就应该当场给他两拳。”
彼时，还趴在屋顶上的常睿恩鼻子有些发痒。
险些一个没控制住，直接打出一个喷嚏来。
当天夜里，小院里又升起了袅袅炊烟。
今天，曲青寒炖了豆腐鱼汤，又炒了一道金黄的蛋炒饭。
她与如今大部分的人家想法不同，不会为了节约而苛责自己的胃，因此很舍得放油。
中餐只要你舍得放油，就能炒得很香。
再加上曲青寒前世锻炼出来的手艺，既快又好地办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她让曲氏两兄弟将八仙桌安置在院子里头，又将伤已好了大半的李贺叫出来。
大小八人，刚好将那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围满。
曲青寒以手中鱼汤代酒，率先向李贺表示感谢道：
“你帮了我们一家这么多次，从前次次都是口头感谢，今天我特意备了这一桌子菜，便是想正式地谢谢你。”
李贺有些吃惊，连忙也端起了自己手边的鱼汤。
曲青寒继续道：“你背上的伤还没好，不宜饮酒。我就以这鱼汤代酒，先敬你。”
说罢，她用手中的碗与李贺手中的碰了碰，随即仰头将一碗鱼汤喝尽。
李贺见状，也低头喝了一口。
没想到那鱼汤刚一入口，他便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那豆腐鱼汤被炖得白稠香醇，既有鱼的鲜香，又有豆腐的醇嫩。
竟然分外可口。
他从小在侯府长大，日子虽不如他那几个嫡出的兄弟奢靡，却也是见过世面，尝过各地美食的。
没想到今日竟还会曲青寒这一道鱼汤而惊艳。
他忍不住埋头又喝了几口，而且一口喝得比一口急。
就连常盼盼都看出来了，他很喜欢喝这鱼汤。
常盼盼与自己的小舅舅曲立松对视了一眼，两个小机灵鬼眼中都露出了调皮的笑。
“李贺叔叔，我后娘做的鱼汤好喝吗？”
常盼盼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歪着小脑袋问道。
李贺原本正埋头干饭，突然被点名。
本能的点头，“很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呢。”曲立松也在一旁补充道。
曲青寒见两个小机灵鬼一个劲儿地盯着人家李贺瞧。
故意干咳了一声，板起脸来道：
“吃饭的时候三心二意，小心饭被塞进鼻孔里。”
两个小机灵鬼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饭。
不想再忍受这非人折磨的常睿恩果断从房梁上下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院。
这几日他几乎天天都来，不曾想天天都要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么多花招。
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怎么一到她手上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全部变成一道道诱人的美味珍馐。
经过这些天的暗中观察，常睿恩对曲青寒的印象有了很明显的改观。
他发现，这女人不仅与他所打听到的不同，竟与他印象中的传统乡野村妇也不同。
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四个女儿到底过得如何。
如今看来，竟是比在常家过得还要自如。
渐渐地，常睿恩开始怀疑起自己下属所打探来的消息的真实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