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寒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马车,将李贺以及六个小崽子全部又带回了镇上的小院。
如今她身份彻底暴露,该挨的打也挨了,该受的罚也受了。
反倒必须要像此前那般小心隐瞒了。
她将李贺安置在侧面厢房,又立刻回马车上去取了自己的包袱。
李贺那几鞭子伤得不轻,得尽快消炎止血。
只是,她刚回到床边,人都还没坐下呢,就被李贺给止住了。
“我自己来——”
曲青寒看着他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背部,皱眉:“伤口全在背上,你自己不方便。”
说着,就要上手去扒他的衣物。
李贺不由分说,躬身一侧,躲开了她的手。
“不、不用你来,我可以。”他耳尖微红,忍痛再次拒绝道。
原本并未多想的曲青寒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她有些无语: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丝毫异样:“我是医者你是患者,你别想太多。”
可饶是如此,李贺依旧不愿让她动手。
这时,曲临江从门口探进头来。
“大姐,不如让我来吧。你是女子,总归不大方便。”
他说话时,常乐不知何时也冒了出来。正一脸警惕地盯着屋内。
曲青寒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她将手中消炎、止血用的药粉交到曲临江手上,嘱咐道。
“先将伤口处的污渍清理干净,再用桌上的酒进行消毒,最后撒上药粉,再用绷带包扎。”
曲临江认真听完,随后点了点头。
“放心,我从前在医馆学过。”
“嗯。”曲青寒将给李贺处理伤口的任务交给他后,就带着常乐出了厢房。
一路上,母女俩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曲青寒忧心忡忡,一直在思考如何对付常睿恩一事。
常乐则是微微抿着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正院。
前头的常乐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脚步。
走在她身后的曲青寒一时没注意,险些撞在女儿身上。
曲青寒顿时意识回转,盯着常乐单薄的后背,疑惑问道:“怎么了?”
常乐缓缓转过身来,她瞳孔黝黑,一双眼睛生得特别像常睿恩。
小嘴唇因为一直用力咬着,被绞得有些微微泛红。
她迟疑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道:
“你喜欢那李贺吗?”
曲青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杏眼圆瞪。
“你这说的哪儿是哪儿?”
常乐似有不服,继续红着眼眶追问道:“你会不要我们吗?”
“当然不会!”
曲青寒立刻发现了三女儿的情绪不对。赶紧弯腰,去看常乐眼中的神色。
常乐一扭头,将眼中情绪挡住。
语气略有些委屈地道:“可方才,你骂我们爹不配做爹!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爹,不想给他做媳妇了?”
“额……”曲青寒倒是没想到,常乐小小年纪竟还懂得察言观色。
她斟酌了一下,最终诚实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她们。
自己和常睿恩之间,总有一战。
她如今方方面面都很被动,唯一有胜算的,只有这几个小崽子的心。
常乐很聪明,隐瞒和欺骗只会适得其反。
小姑娘一听曲青寒居然承认里,顿时急得眼眶都红了。
“为什么?!你还没见过我们爹,是不是太早下决定了?是不是因为李贺?”
曲青寒知道小姑娘这是误会了,于是干脆蹲下身,认真与她解释道。
“我与你爹将来会如何,与任何人都无关!至于李贺,他屡次相帮于我们,今日又替我挨了鞭子,无论出于何种角度,我都不可能不管他。”
曲青寒始终保持半蹲的姿势,与她视线持平。
她态度诚恳,有一种令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
“那……那……”常乐纠结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曲青寒见状,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虽没见过你们爹,但就凭他将你们扔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不管不顾,便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闻言,常乐顿时急了,连忙开口帮常睿恩辩解道。
“他那是……在战场上保家卫国……并非故意的。”
谁知,曲青寒却摇了摇头。
“自己的小家和你们他都护不住,又谈何保家卫国?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不、不是的……”常乐还想再说,但她却渐渐发现,后娘说的其实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