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青寒找到张勇,想再雇他送自己去一趟镇上。
张勇两口子一听说她要报官,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莫小梅简直比曲青寒本人还激动。
“这常老太就是该收拾,我支持你!勇哥快去拉车!”
张勇原本正在吃晚饭,刨了一半的饭都不吃了,转身就去牛棚里头套车。
莫小梅不放心曲青寒一个人,也跟着去了。
负责凤鸣村地界治安的,是镇上的兵马司。兵马司与县衙不同,十二个时辰都是有人值守的。
曲青寒坐着牛车直奔兵马司。
夜间有禁令,兵马司门前的擂鼓不能击,曲青寒只能往门口的哨亭去,那里有夜间值守的司吏。
曲青寒大步上前,故意让语调微喘:“吏爷,我要告状!”
“有人闯入我家,偷走了我的贵重物品!”
曲青寒星夜来报,再加上有同村的莫小梅和张勇作证,兵马司当即便立了案,并连夜派人与曲青寒一同去了凤鸣村。
常洪的消息很快,官兵跟着曲青寒一入村口,他便已经等在了那里。
相较之下,常守山的消息就要慢很多。
他今日随采药队进了一趟山,回来就听说了自己婆娘大闹曲青寒的事儿。
常老太还一脸得意,晚上破天荒地切了一大块熊肉,让朱氏和马氏给全家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她邀功似的将分量最足、肉也最多的熊肉臊子面送到常守山面前。
“当家的你先吃,我今日,可是把那小蹄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规规矩矩。”
“可惜你们那日争熊的时候我没在家,否则那正头山熊如今都是咱家的东西了。”
说着,她顺势歪坐在常守山身边。并用眼神示意马氏,将她的面给端上来。
马氏得了婆母指令,当即转身进了厨房。
一屋子的人都在为常老太今日的胜利而沾沾自喜。
唯有常老头,始终沉默地抽着旱烟。
他看了桌上的熊肉面一眼,语气狐疑道。
“曲氏就这么让你把肉给拿走了?”
常老太以为她男人是要褒奖自己,连声拍着胸脯自得道:“千真万确!老幺当时在场。曲青寒那小贱人,脸都气绿了。”
母子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却听“砰”的一声,常守山直接一脚将常老太给踹翻在地。
随即发出一声怒吼:“蠢货!你们上当了!”
常老太被他一脚踹得有些懵。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当家的,什、什么意思?”
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常老六更是缩起脖子,默默蜷缩到了角落里。
常守山看着那两块加起来不到二十斤的熊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打的可是整条山熊,你们在那疙瘩洞里翻了个底儿朝天,最后就得了这么点肉,你们难道就没发现问题?”
常老太这时反应过来了。
但她脑子里向来都是糠多主意少,并不明白曲青寒此举的用意:“可她……为啥要这样做?这肉虽不多,但也是实打实的真熊肉呀。”
关于这个,常守山一时也没想通。
他只能阴沉着脸,询问常家人:“这两日,可还有发生其他事?”
朱氏和马氏默默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想开这个口。
那朱氏见状,干脆把马氏往前一推。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马氏身上。
没办法,马氏只得硬着头皮道:
“那个,其实大嫂昨日来过,还给大丫头带了件新衣服和些许吃食。”
常守山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角落里的常思安。
“大丫头,此话当真?”
常思安端着一碗几乎看不见肉的白水面,闻言有些胆怯地抬头看向她爷。
“是、是有这么回事……”
“那吃食呢?!”可不等她话说完,便立刻被常老太给打断,“好哇,你胆儿挺肥。得了吃食居然敢不上交了。”
常思安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刻开口道:
“没呢,我是先收起来,准备等奶你回来后再上交的。”
“是吗?”常老太不信,当场指使她道,“那你现在去把东西给我拿来!”
两人正掰扯呢,一旁的常守山用力一烟杆敲在桌面上。
“闭嘴!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老头子中气十足,一声怒吼吓得屋里所有人都抖了三抖。
常老三最得他爹的欢心,见状连忙将话头扯回正题。
“大嫂先是给大丫头送东西,后又给了娘两块肉。有没有可能是她后悔了,想回家里来?”
常守山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可能。”
“但我这两日听得些消息,说是新县令上任,在严查户籍的事儿。”
常老太不明所以,“可这关那小蹄子什么事儿。”
一家人正商量呢,却听屋外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
常守山最先反应过来,然而不等他起身去查看,便听院子外面响起了吏兵的高呼声。
“开门!兵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