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筠这次去酒楼得了收获。
一位疯癫的肥胖子当日就坐在酒楼下,先是看到一位女小道士匆匆离开,便看到李廖江从酒楼追出来。
这肥胖子是方圆几里有名的痴儿,尽管三十多岁了,但心智只有几岁,时常说些胡话。
那日官差走访调查,他刚好跟着家中老母出城了。
今日任修筠在酒楼附近逛了好几圈,没有收获,泄气坐在他身边,才发现这人经常坐在这里,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这一问,便让任修筠震惊不已。
李廖江真的是在追人,而且是位小道士。
任修筠不得不把可疑人员锁定在危瑶身上,他猛地又想到那日舒宁派褚方来找自己去春华阁等候,却迟迟不见她过来。
而那日他视线始终朝着街道,就为了等舒宁回来。
却看到了褚方给危瑶叫马车的画面。
没有肥胖子这些话,他永远不会阴谋论地把这些串联起来。
随即,他又想到了褚方那日蹲坐在酒楼下,是不是也是舒宁会意的?
他对自己的这个猜想感到不可思议以及嘲讽。
若是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可能有这般的完整链,就算官差知道肥胖子说的话,也只会当他是胡说八道。
而任修筠就不同了。
他听完肥胖子说的话,整个人摇摇欲坠回到酒楼,叫来了烈酒,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没想到,他把舒道长如朋友看待,她却把他当成杀害李廖江的一环!
从任修筠的角度看,他已经形成了完美的线路。
舒宁知道了危瑶和李廖江的事后,让危瑶做出选择,是跟随李廖江还是继续待在道馆,而危瑶选择了道馆,所以舒宁便主导了杀害李廖江的计划,让危瑶和褚方都参与其中。
这里面,褚方该是跑腿,却不知道她们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任修筠自嘲笑了几声,亏他还曾因为埋怨舒宁爽约而内疚,现在想来那伤是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弄的吧。
她们怕这件事走漏风声让道馆蒙羞,居然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
这样的人怎能继续让她待在医馆。
任修筠把自己灌得糜烂,虽然内心把舒宁谴责了万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揭穿她又或者是如何。
直到现在他才回到医馆。
而酒劲在路途中散了几分,又被晚风消了几分,可当看到那屋子明亮的场景,他终是忍不住推门而入。
此时舒宁上身只穿了一件深蓝色肚兜,背对着任修筠的方向,任修筠打开门便看到了满是触目惊心血淋淋的背。
一时间,恍然震惊。
听父亲说,这伤是渡劫而来,且再次经历了重创。
他知道很严重,可真正瞧见时,才发觉是如此的可怖。
而背之外的地方,雪白如藕。
见此,他要对舒宁展开的声讨堵在了喉咙,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任公子还要看多久?”舒宁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缓慢把衣服穿上,手上没有停顿。
任修筠听到这话,猛然醒悟,后退一步,把门关上,就当他转身之际,看到了身后眼眶发红的陈氏站在他身后。
“娘......”
难道那一幕被发现了?任修筠神色慌乱无比。
陈氏使劲拽着他,把他拉到大厅,低吼道:“你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满身酒气?我们供你读书是让你德才兼备,不是让你趁着酒意二话不说闯进别人的屋子!”
这陈氏真是气恼了,说完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自己往后不知该如何面对舒宁,自己儿子轻薄了她。
“你这样,要你娘怎么做人啊?”陈氏捶胸顿足哭道。
她虽然没看到方才那一幕,但她听到了舒道长说的话,又从那推门力气之大,和儿子身上的酒气推断出了最不该的一面。
也就是这样,陈氏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而任修筠在看到舒宁皮开肉绽的背,对要声讨的想法小了许多,回神后,更是发现自己当下的粗俗行为,懊悔不已。
这会儿听到陈氏的指责,更是无地自容。
他蹲下抱头,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把事情搞成这样。
陈氏哭过,喘着气擦掉脸上的泪痕,她看向那间明亮的屋子,抬步正打算走过去给舒宁赔礼道歉。
虽然她知道赔礼道歉也挽回不了什么。
也就这个时候,舒宁把门打开,衣衫整齐跨出门槛。
“任夫人,可否让任公子进来小叙一会儿?”舒宁语气依旧出入凡尘。
陈氏心下忐忑不安,倒不是担心舒道长会把自家儿子怎么样,而是怕舒道长对自己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