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猛地争先恐后地划过脸庞,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要甩开那两个黑衣男人的手,可是那抹难闻的中药气味越来越靠近,几乎就要淹没她的鼻子。
她的身体已经接近无力,墨黑色的液体已经飞溅到她白皙的脸庞,她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张开嘴巴。
放过她吧,她只想留下这个孩子。
白色的陶瓷碗已经抵住她的嘴巴,眼泪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不断地往外涌出水。
救救我。
救救我。
她在心里不断地呐喊,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声,墨色的液体划过苍白的唇,就要流入她的嘴巴。
她的手紧紧揪住床单,内心一片绝望。
周邢琛,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当她就快要晕厥,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惊天动地的怒意:“都给我住手!”
护士听到叫声,猛地一下子突然怔住了,几个男人看到周邢琛的突然出现也怔住了。梁珈苍白着脸从黑衣男人那里挣脱开手,猛地一下子打翻了那个装着墨黑色液体的白色瓷碗。
白色的陶瓷和墨黑色的液体猛地一声在地上散开出无数的碎片来,墨黑色的液体湿湿嗒嗒地溅
了护士一身,还有一大滩随着地砖的缝隙缓缓流动。
直到那碗药在地上倾洒了一地,确认不能再喝到了,梁珈才回过神,满身戒备似的盯着眼前的几个人,目光在看到周邢琛的时候微微动了动,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周邢琛的眼眸幽深,掠过还有丝惊恐的梁珈身上,带着一丝杀意,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护士和男人,指着地上破碎的白色瓷片和墨黑色的药汁:“这是什么?谁叫你们来的?”
护士有些呆愣,盯着周邢琛的有些狠厉的眼神有些发抖:“周少…周少,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一下子腿哆嗦地厉害:“你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又怕医院担责任,所以院长才让我们准备了中药给梁珈……不,周太太喝。”
之前嚣张得很小护士,此刻一句话也哆嗦半天,盯着周邢琛的表情仿佛他就是一个来自于地狱的魔鬼。
那两个男人也快速地站得离梁珈远一点,有些颤抖地看向周邢琛。
周邢琛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光,也不管那两个站着的黑衣男人如何,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努力地理解护士所说的话,猛地
一瞬间,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小护士:“你说珈儿,怀孕了?”
坐在床上的梁珈猛然抬起头望向他。
周邢琛的眼眸猛地变得幽深,盯着就要跪下来的小护士,脑袋里已经理出了个大概。他回过头,望向梁珈肚子的眸光闪过不可思议的温柔,却又一下子又如同魔鬼般回过头来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护士:“你说是我叫你们来给她堕胎的?”
周邢琛何其聪明,已经一下子联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了梁珈。而这个人下手得很快,隐秘得他完全不知道,不但只是替梁珈换到了三四个人传染病隐患特别大的病房,甚至想要让院长拿着堕胎药去毒死他的孩子,还是以他周邢琛的名义。
一时之间,有了孩子的喜悦和被差点失去孩子的悲喜在心中交夹,他的情绪有些复杂。
门再次被猛地推开,靳玄拿着一个红白相间的保温壶出现在病房的门口,目光掠过周邢琛和跪坐在地上的护士还有角落里站着两个男人一时之间怔住,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周邢琛。
周邢琛此刻握紧了手,拢成一团,没有看刚进来的靳玄,只是危险的眼神盯着护士的背脊发
凉,克制住跑过去拥抱住梁珈的愿望,声音有些冷,下了最后的通牒:“你们先出去。”
既然有人已经能够暗中给珈儿换病房,甚至还想喂脱胎药,那么就证明医院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珈儿留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究竟是谁……
他微侧过脸,看着刚刚走出门口那几个护士和男人,低垂下眼眸,神色有些冷淡,也没看梁珈一眼,嗓音低沉:“靳玄,你带着她回家。另外,”他压低声音,靠近靳玄的耳边:“去查查方才的那几个人是谁派来的,还有,帮我好好照顾珈儿跟孩子,要是做不好,你的几间会所就别想要了。”
担心留太久会被眼线发现,会传到夏沁儿的耳朵里,他的眼眸状似无意地划过梁珈的脸,神情有些冷淡,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了,也许再过不久,所有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了。到时候,他就能抱着珈儿听孩子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声音,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梁珈半坐在床上,手脚经过方才的挣扎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有眼神有些空洞地看周邢琛走远,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头。
只是等到周邢琛的高大的身影出了病房
的门,梁珈的眼眸才慢慢开始变得有些光芒。他没有让护士喝那碗药,没有让护士打掉她肚子里的宝宝,那么说明,他还是要这个孩子的对吗?
她的手有些颤抖,抚摸上刚才用力挣扎此刻有些酸痛的小腹。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失去他了……
还好,宝宝他还在。
靳玄